【柯南】 I f ,02/緋色新
- 2018/02/01 Thu|
- [名偵探柯南] I f /緋色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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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
靜默。
事實上並非全然靜默,至少他耳裡就有聽習慣的引擎聲、輪胎輾壓過彎聲、車體傾戛聲。
以及,自己的呼吸和脈搏聲。
他在一個路口紅燈時停下,瞟了副駕駛座一眼;始終側著首、望向窗外街景的少年靜默地很。不只是沒開口的緣故,而是少年整體都散發出一種被稱作「靜謐」的氛圍。
彷彿,少年的意識和生命力並不存在於這個空間裡,此處僅僅是個空殼子。
名為「工藤新一」的空殼。
和他過去認知的,不一樣。
『工藤優作疑似失蹤?』
『我們派駐在那邊的人傳回來的短訊,是這樣解讀的。照媒體的動向看來,消息應該是被他身邊的人或誰給暫時壓下來了。細節狀況等等,目前幾乎全是未知數。』
長官以眼神示意,指向離他所在較近桌面上的,一份公文袋;『唯一確定的是,警察那邊還不知道。』
他從公文袋中取出一疊資料,最上頭的相片是一群少年開心談笑著的景象;他從那四人風景中,瞬間辨識出讓這張相片出現在此的意義。
四人當中,有工藤新一。
『上面希望你能搶先一步、前去協助工藤優作的獨子。』
長官沒說明理由,然而他多少耳聞過風聲,上面對於工藤優作之子沒隨父母離開日本一事,認為有機會將其吸收進入組織。
年紀輕輕就嶄露頭角的少年,他在報章雜誌上見過數次,總是意氣風發,似乎沒甚麼可以絆倒他。
和其父親相較之下,多少承襲了演員母親那邊容貌的少年,長相更顯秀麗,甚至可說近乎纖細……但少年的氣勢和自信,淡去那層纖弱印象。
得天獨厚嗎……
令他厭惡。
不過無論內心多厭惡,上面交代的任務終究還是帶有強制成分;連可能得出境時所需的假護照,都已經替他申請妥當,用的是他過去任務使用過的假名。
『安室……透先生?』
前往工藤新一就讀的大學途中,他眼尖地察覺路邊正蹲下的那名少年,正是他要找的目標。在遞出名片後,出乎意料地就順利將人接上車。
安室透沒想過會如此簡單。
『對、我是發行您父親作品的出版社員工。我們公司接到那邊經紀人電話通知後,派我前來看看有無需要協助。』
此番說詞自然也已經過安排,就算想驗證也毫無破綻──除卻日本出版社壓根還不知道工藤優作可能出事這點。
然而副駕駛座上的工藤新一對他的自我介紹,毫無任何疑問或回應,只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之意,接著兩人間便是無止盡的沉默。
這樣正好。安室透也沒特別想開口;何況少年看來身體微恙。
本來想將人載去醫院,但工藤新一拒絕了,說只是一時情緒起伏太大頭暈罷了,請安室透先回工藤邸就好。
安室透對於工藤新一毫無起疑的反應,先打了個極差的第一印象分數。
報章雜誌和口耳相傳果然都對工藤新一太言過其實……不過、沒辦法。
再如何身經百戰、觀察入微、推理能力絕頂,少年終究還是十八歲的年紀;突然面對父母可能遭遇不測的狀態,果然還是會受到極為劇烈的衝擊,甚麼都顧及不了。
在號誌轉換成綠燈同時,安室透穩穩地踩下油門,車速緩了一些。
並非同情。
與其說同情,不如說他在等待工藤新一接下來的表現。
在進入寂靜的住宅區後,他將車速放得更緩,很快地就抵達那兩棟比鄰而居的獨特建物。其中一棟洋房風格的屋舍圍牆外,確實掛著工藤的門牌;隔壁那棟充滿未來風格的獨棟房屋大門外,等著一名體型豐滿的白袍老人家。老者一看到車內的少年,便奮力揮手。
早已熟記相關資料的他認得,那是給予工藤家不少協助、發明業界也小有名氣的阿笠博士。
「非常感謝,安室先生。」
解開安全帶的少年突然啟齒,聲調比起剛上車時,穩定了更多──然而那並非最令安室透詫異之處。
逕自下了車去的工藤新一低俯著上身,略長於眼前的瀏海傾去一側,遮掩不了那雙正看著他、比他更為清澈的水藍眸子。
「接下來,假如安室先生想繼續協助,我也很樂意。但我希望安室先生能以真實身份坦然以對……至少對我坦然。這是基本誠信問題。」
工藤新一努力讓用詞遣字不要太咄咄逼人,縱使他沒什麼多餘精神體力能放在這裡,不過此時此刻,他不想太節外生枝。
父親說過,非必要時,多一個朋友總是比多一個敵人來得好上許多。
「然後、敬語稱謂那些就不用了。我比安室先生小,請安室先生喊我工藤就好。朋友都這樣喊我的。」
無法反應。
他以形同凍住的笑顏,看著工藤新一走到阿笠博士旁的背影,腦海裡快速回溯一輪遇到少年後至今的所有畫面記憶,確認工藤新一不曾取出手機等可以搜尋資訊的物品過──就算真以網路搜尋,理應也不會查到什麼──僅維持凝視窗外的姿態。
哪裡露了餡?
抱著任務不能失敗的覺悟,安室透調整心態隱藏情緒,也隨著踏下車去。在視線掠過工藤邸關闔著的鐵欄杆大門時,有東西,吸引住他注意。
「工藤。」
正跟阿笠博士確認有無值得注意的現象和細節,工藤新一緩了快三秒才意識到,喊自己的那道陌生嗓音,來自今日初見面的那名褐肌男子。
他轉過頭,發現安室透正朝著他家大門內瞧。
「……你家似乎有訪客。」
──訪客?
『黃金周時,』有希子認真的聲調,從遙遠的時光中,重新於工藤新一耳邊響起,『有人要來拜訪喔。』
「怎麼可能?」
阿笠博士疑惑的嗓門拉高了些,「我在這裡等了快半小時,都沒見到人經過啊。」而且這褐膚金髮的男人是誰?
少年沒有回應阿笠博士的迷惑。他衝到安室透身旁,低頭急著想從行李中掏出鑰匙,手指卻慌亂顫抖到不行。
一隻手掌,捕獲住他的手指。工藤新一順著那只手揚起臉,眼前陡地出現極近的安室透的臉。
額上傳來另一人的額頭,輕微碰撞。
「冷靜。」
少年不穩的眼神被安室透這一輕撞,給震住了。
比起訝異男人接觸自己如此直截,工藤新一更察覺到心神似乎安定許多。他一下就抓出方才遍尋不著的鑰匙串,快速打開大門。
房子前門屋簷下,確實有個黑色物體倒在那裏。
早任何人一步趕到黑色物體旁的安室透,神情複雜地緩慢拉起一件黑色外套。
映入工藤新一眼中的,是個孩子。
是個穿著大人衣物的,小男孩。
*
「以我手邊儀器能快速檢查的部分來說,除了明顯擦傷外,其他都沒有異狀。」
和阿笠博士同樣身穿白袍的年輕女子放下手中夾板,兩手一攤,作出結論:
「就是個健康的小男孩,年紀約莫五、六歲吧。」
「謝謝妳,灰原。」
一直和阿笠博士低聲確認什麼的少年,將目光移向那名茶紅短髮、眼神不太友善的女子,工藤新一嘴角的笑容跟那聲道謝同般,都是略顯中氣不足的程度,「小孩先麻煩妳照顧,醒了再通知我一聲。」
面對工藤新一那模樣,灰原哀只能抿緊唇,強壓下以往慣常的惡言相向。在阿笠博士這裡當學徒兼助手這麼多年,灰原哀還是初次見到消沉到此種狀態的工藤新一……不對。
總覺得以前似乎也見過……腦中還想摸索塵封記憶,眼角餘光晃過一道陌生身影,讓灰原哀頓時回過神。
她的銳利雙眼落在獨自坐在沙發上、正將孩子身上那套衣物給摺好的男子。發現有視線而抬眼對上瞬間,安室透率先露出和善微笑。
「……你是哪位?」
雖說方才急急忙忙接過孩子做檢查,但依她敏銳程度,當時竟然沒發現有博士和工藤以外的人在場;她心中響起警報,直覺認定這男人有某種程度的危險。
「安室透先生是來幫忙的。」
擅自替正準備掏出名片來的安室透自我介紹,工藤新一輕描淡寫,一句帶過,「是我朋友。」
將來不及拿出的假名片收回西裝外套暗袋中,安室透稍微地,別開落在工藤新一身上的視線。
這少年遠比他想像的,還要難以應付。
尤其是光從報導和圖片中不會得知的,某種,吸引人的特質。
剛剛要少年冷靜時的舉動也是。在額頭輕碰同時,安室透才突然意識到,他怎麼會對一名今日才剛正式見面的陌生人,作出這種太過於親暱的行為?
然而少年沒其他反應,只在抱起孩子往阿笠博士住處衝時,對他輕聲道句,『多謝了。』
那聲道謝輕地近乎嘆息,掠過安室透耳畔,落下熱度幾許。
就和方才少年直截地介紹自己是朋友時的那句話,同樣。
一道清脆的機械卡榫聲,拉回安室透注意力。
來自工藤新一更換戴上的手錶。
「這是博士以前替我做的小型武器。」察覺到安室透的疑惑,少年主動說明,淺淺口吻像是在述說他人事:
「畢竟可能是事件,總要提防有人埋伏在房子裡或是放了什麼。安室先生身上應該也有所準備吧?」
他確實有。
不過這問句簡直不只說明少年看穿他的假身分,根本連他的真實身份都近乎猜到了。
太過快速的發展,讓安室透相當罕見地暫時保持沈默。然而對於安室透的沉默,工藤新一毫不在意地,自己接了話下去:
「總是要有備無患。」
他確實不在意。
比起安室透身分,找出工藤優作和有希子,才是他目前當下唯一的目標。
有太多線索,還未能串聯起來,各自散落如點點星辰,沉入水中,搖曳波光。
曾經退潮般消退的水,在小男孩的臉蛋進入他視野中時,又再度漲潮,湮沒過工藤新一。
是,海水。
那個男孩的長相,和海水浪潮聲,有某種程度的關聯和記憶點。
很像十年前……但、不可能。
工藤新一瞥眼桌上那疊穿在孩子身上的過大衣褲,任何足以找出身分的蛛絲馬跡都沒有。僅有衣物的色彩,勾起一個可能。
近乎全黑的穿著。
看著少年對於孩子身上衣物若有所思,恢復冷靜的安室透在起身時,順勢確認口袋中的物品還穩當地藏著。
幾乎全黑色調的衣著,讓他想起去年夏日時密集發生的一連串未解決事件,目擊證人供詞中出現的共通點之一,就是全身黑衣的人。
對於至今還無法準確掌握那群黑衣人的來歷,一直是他們單位的心頭刺,如果那個孩子跟黑衣人有關聯,在他拉起覆蓋孩子的外套時順手撿走的那團紙,就是足以立下大功的一步。
被揉皺浸水過的紙,似乎原本是證件,相片已然溶解成鮮豔色塊,分辨不出證件主人長相;只有名字依稀可辨。
英文字母拼湊出的名字,卻有著日本人的模樣。
──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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