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 餅乾,上/緋色新


 
*獨立個體,和其他篇章無關。
*老梗,ooc通常運轉中

*白色情人節。



 


褐色的手指溫柔擦過眼下時,他反射地,半歛了眼瞼去。

「攪拌時要小力一點,新一。」
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躲避,將手指上沾來的奶白泡沫狀物體收回至唇前,和他隔著廚房中島的男人吐露出鮮豔舌尖,緩慢地舔拭去那團蓬鬆,「不過甜度恰好。」
降谷零這句評語,拉回直直盯著對方嘴唇的工藤新一的注意力,意識到自己失態,有點緊張起來的少年低下頭去,手上那只攪拌器不減反增了速度。

另一只手在降谷零再度出聲提醒前,握住少年手腕。
掌心覆蓋住他有些發酸的手指。

「換我來……」半強勢接過他手上攪拌器的赤井秀一,身上殘餘方才還在抽著的菸味,侵入少年呼吸中,在滿室烘培香味甜味裡成為一條銳利的清晰存在,「你先休息一下。」
「謝謝赤井先生。」
欣然接受赤井秀一好意的少年側身,避開差那麼一點就快被赤井秀一從身後擁住的角度;他自己都聽得出,那聲道謝開頭的嗓音有多緊繃到近乎失聲程度:「那……我去一趟洗手間。」
工藤新一露出感謝用笑容,沒再去看兩人表情如何,以平常的速度離開廚房。儘管腳上步伐和平常無二,然而少年知道,自己的心臟跳動加速得可怕。

他極度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的、沒有任何甜膩氣味和熱氣,也沒有菸味的,新鮮空氣。





「糖霜餅乾?」
「對啊,很簡單喔。」

吧檯裡的男員工翻開雜誌,女性時尚雜誌中用可愛繽紛色彩插圖搭配簡潔相片,只占據一頁的作法步驟輔佐「激簡單」的強調字眼,意圖誘使讀者一起動手嘗試:「情人節時,新一不是在學校收到不少巧克力?白色情人節總要有所回禮,才不會太失禮。如果擔心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做。」

來回看看那本雜誌,又看看男員工一臉閃亮著的期待樣,工藤新一含咬住冰咖啡的吸管,小小聲地囁嚅反擊:
「……原來公安會看女性時尚雜誌啊……」
「廣泛地蒐集情報是不分種類的。」
同樣壓低了聲回應,沒被那句反擊給擊退的降谷零,臉上期待不減反增:「就這周六,11日上午十點如何?那天我休假,就去新一家廚房做吧。」
「我不確定赤井先生那天──」「那邊先問過了,沒問題。」
快速抬手呼應某一桌客人,降谷零拋下就這麼說定了的簡短句子,抄起點菜單後走出吧檯,留下還在吸著冰咖啡的工藤新一。
少年聽著男員工熟悉的招呼聲,在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如既往地日常。

不同的是,僅有自己可聞、心跳得急促的節奏。

組織破滅後,縱使還有數名殘羽流竄未被逮捕,然而他還是毅然決然恢復工藤新一身分。
工藤新一也很清楚,一旦恢復原來身分,就有可能成為最大目標;也因如此,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時以就近保護的名義,各自維持安室透和沖矢昴的假身分,待在他周圍。
對於這樣的發展,工藤新一不能說內心不曾有過一絲絲自私的情緒。

近乎,竊喜的情緒。

他原本還無法梳理那層情緒所為何事,以為是自己還身為江戶川柯南時,遺留下來的心情。當工藤新一還是柯南時,每每見到兩人身影,內心就會湧起一股高昂的堅定的,情感。孩子原本以為那份情感僅是出自於對兩人的仰賴和信賴,一種如虎添翼般的,高漲的興奮。
直到上個月的情人節。
當他從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手中同時接到一個小巧盒子時,當他發現那兩只小盒子裡,不約而同都放著近似試探的某樣物品時,當他發現自己的反應是臉色發紅時。
少年初次釐清了他看待兩名男人的心境,卻來不及釐清兩名男人之間的心境。

因此他不曾做出任何回應,無論好或者壞;兩名男人也像是沒事般,平常日裡一切如常,沒有任何變化。降谷零依然化名為安室透,繼續在白羅當男員工;赤井秀一依然以沖矢昴的裝扮出沒。比較不同的是,比起以往,少年更常在白羅咖啡廳見到沖矢昴;降谷零也偶爾會來工藤邸──不是找他,而是找赤井秀一。
工藤新一知道,這般日常這般平衡不可能持續下去到永久。
只是他還要忙著學校生活,偶爾還被目暮他們借提去辦案,更要注意判斷各種疑似組織成員留下的遺跡,一個月轉眼就過去泰半。
直到剛才那提議出現,戳破了日常的那層平靜薄膜。

不對勁的預感在膨脹,不是不好的那邊,而是少年隱約察覺得出來的方向。要阻止也不是不可能,沒有誰砍斷退路,沒有誰強迫他踏進這份邀約。
降谷零沒有,赤井秀一也沒有。

從咖啡廳返回家裡,少年發現沙發上的男人難得不是平日的偽裝姿態,而是有著一頭黑髮的赤井秀一。
從裸露的上身和頭髮滴水的狀態,可以想見赤井秀一剛沐浴過。單手用浴巾擦拭濕髮,翻閱資料中的男人察覺他的存在,仰起的臉上是銳利綠眸,脫口而出的問候卻溫和地:
「回來了。」
「降谷先生說,週六要來教我做餅乾。」讓身體放鬆於沙發一端,工藤新一不難發現,自個聲調隱藏有某方面的責難:「他還說,你已經同意了?」
「我沒反對。」
將注意力放回手上資料,赤井秀一的回答依然簡潔,簡潔到工藤新一嗅不出半點破綻。

僅嗅得到男人身上熟稔的,沐浴香味。

「……赤井先生最近和降谷先生走得很近?」
連自己都意外的質問句,一脫口而出,工藤新一就後悔了;然而被質問的男人沒露出半點訝異,只揚起臉來,臉上那個玩味笑顏令工藤新一的後悔指數更飆高些。
「小朋友吃醋了?」
「……你們感情好我也比較輕鬆,怎麼會吃醋。」撈來桌上一本上回看到一半的書,工藤新一假意閱覽起來,實際上是遮掩困窘和遮擋赤井秀一目光。
降谷零也好,赤井秀一也一樣;他們都擁有偵探的雙眼。他人也就罷了,唯有這兩人,工藤新一沒自信瞞得了全部。

「那還真可惜。」

赤井秀一的回答慢上幾拍,卻近得讓少年吃驚。吃驚的他從書頁裡抬頭,才發現男人不知何時已移動到身旁,一手肘支在沙發椅背上,另一手抵在他身側的沙發扶手上。縱使赤井秀一態度依舊悠然,然而那副軀體帶來的魄力,以及近似困住他的舉動,仍讓少年一時失卻所有思考運作。
讓雙眼緊緊凝視男人身體,工藤新一從還是柯南時,就見過這上身無數次,就連赤井秀一接近全裸的模樣也見過。過去不曾有過甚麼感覺,頂多對於男人精瘦的肌肉和大小舊傷痕跡湧起些感想;如今再見這副半裸身軀,卻有截然不同的反應。
是因為,心境變化了?

「赤井先生?」
心思如何隱藏,都無法完全將其從聲音裡抹煞去;工藤新一默默地想把身體縮到更小更小、最好跟柯南時的身體一樣小巧,避免去碰觸到赤井秀一一絲一毫。
不是害怕。
混在聲之中的情緒,是壓抑。
在白羅時也是。
一如尋常的評語是自欺欺人,在查覺到心情後,工藤新一就沒再碰觸過赤井秀一或降谷零。各種稀鬆平常的肢體碰觸,或是拍肩,或是握手,或是擦身,都被少年刻意避開。
總覺得如果此時觸碰到他們,就會有甚麼,瞬間失卻平衡。

不過高中生的身材再如何縮起,依然有其極限;在赤井秀一體溫幾乎要傳到他肩頭時,男人自己後退了去,拿著僅剩得冰塊的杯子起身離開沙發。
「勸你不要在降谷面前,露出這種表情……」
踏出客廳前,沒再回頭的赤井秀一留下忠告:「那男人自制力沒有這麼好。」

少年在男人離開後良久,才拿出手機,確認了一眼臉上現在是何表情後,撈來一個抱枕,將自己給深深埋入後,喘了極深極深的一口大氣。





現在的工藤新一,也呼出一口極深極深的嘆息。

扭緊水龍頭,工藤新一在失卻水聲的靜謐空間裡,和鏡中的自己對望。臉頰勉強還好,耳尖和眼眶外圍的紅暈縱使淺,然而落在他過於白的膚色上,實在,顯目的很。
就和那日赤井秀一說的表情,極為相似。
那時還有抱枕,現在別說抱枕,就算戴上口罩,那幾處紅暈實在不是口罩能遮掩之處。

可是,事實上,他要遮掩的,究竟是甚麼?
壓抑的,是甚麼?

撫在頰上的手指遊走,接近鼻下時,殘留的氣味甜美混著菸草依稀,襲來。
他閉上雙眸。
再度深深,吸取一回那般氣味。

彷彿名為「深陷」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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