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z】 清風飄渺.十九
- 2016/03/02 Wed|
- [w-inds./修改] 清風飄渺/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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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提醒,本文時間為2002年。
※修訂版。
平衡一點一滴,如沙漏中細砂一點一滴,流逝。
失去之後,才知道自己的脆弱。
才知道自己對你的依戀有多深。
於是最後,失去平衡。
*
夕陽最後的餘暉鋪滿地面,映著茶色的髮絲旋過的弧度;柔軟的身子向側倒去,倒下。
蒼白臉龐帶著最後的笑顏倒下。
慶太慌張伸出手,卻接不著一絲一毫,他僅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身子如投影虛幻,穿透自己的雙手,倒去。
一聲清脆薄弱的聲響悄悄,從腳邊傳遞上來。
他睜開眼時,眼前熟悉的天花板躍入眼中。
「醒了?」
跟聲音一同出現在視線中的人,是熟悉的涼平,慶太這才發覺,自己是躺在宿舍的房間裡。
他坐起身,方才的夢境似乎殘存著餘韻裊裊;慶太木然地看看自己方才穿過龍一身軀的手,好似還感覺的到那一眨眼間,感受到的冰冷。
「怎麼……在這裡?」
「你昨晚在龍一病房裡昏過去了,醫生叫我們先回來休息比較好。」
關鍵字讓慶太本來還昏沉混沌的頭腦突然反應過來,他反射地想彈跳起身,涼平卻比他更快,在慶太踏下床前攔阻他的舉動。
「不要急,你睡了大半天,看來是太累了。」涼平轉過身,替慶太從衣架上取來他的外套遞過來;「況且車子還沒到。」
大半天?慶太急忙從床頭撈來自己手機確認,螢幕上顯示已是中午時分。他還未來得及懊悔自己怎麼會昏睡那麼久,還未來得及細想是甚麼車子、要去哪裡,涼平已經替他送上解答。
「剛剛清子姊來過電話。」
夢境中那道清脆單薄的碎裂聲,再度傳遞上來,從慶太身體內裡深處。迴音劇烈持續著,讓他幾乎聽不清楚涼平還在說著的情況,「她說,應該過不了今晚。」
儘管眼眶紅腫的涼平沒說得太真切,但慶太卻頓時意會得出他指得是甚麼。那一瞬間,慶太突然覺得全身彷若失去體溫的畏寒起來,縱使室內暖氣保持著恆溫,卻徒然無用。
他握緊發抖著的雙手,手上那冰冷的觸感還清晰地印留著。
夢裡向下倒去的龍一那笑容澹然,是哀戚……
也是告別。
他闔緊眼去。
*
『如果我比你早死,你會難過嗎?』
正在喝水的慶太猛地嗆了一大口水,他慌張拿離水瓶、激烈地咳了起來。一邊罪魁禍首的龍一,邊小小聲的開心笑著,邊幫忙輕拍他的背協助順氣:
『還好吧?』
『會好才怪!』終於喘過氣來的慶太,大掌一罩,用力地摸亂去龍一的長髮,『你剛剛問些什麼啊?真搞不懂你這腦袋,到底都在胡思亂想啥?』
『好啦好啦對不起。』
好不容易抓住慶太的手停下對方對自己頭髮的蹂躪,龍一並沒不悅,僅僅維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過我可是很認真的喔。假如真有那麼一日,主唱大少爺你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拿起毛巾擦拭過嘴角水氣,慶太望了眼龍一,總覺得在剛交往時就冒出這道問題有些奇特,但轉念一想前陣子龍一推薦他看的那些書籍方向,似乎又不是那樣奇怪。
『我才不會難過;』決定輕鬆帶過的慶太,順勢將龍一的手拉著湊近自己,噘起嘴唇輕點過龍一頰上,『因為我會陪你一起。』
『不行。』
原本還輕鬆的氣氛突然轉變。慶太訝異地看向否定他回應的龍一,即使龍一還是笑著,但強調地語氣嚴肅的很,『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跟我一起。』
『那個、我只是……』
『絕對不能。』
被龍一再三強調的氣勢震住,慶太來不及理會內心深處一閃而逝的疑惑,只能順著龍一,有點呆愣的跟著點頭,『我知道啦。』
『就是這樣。』
落在眼前的瀏海,模糊去龍一眸子裡的思緒,讓慶太無法讀得真切,『假如……我先走了,你要連我的份,好好的過。』
一直被牽著鼻子走的慶太,至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心頭隱隱冒出怒火;大家都還這麼年輕,說什麼早走晚走的,還弄僵難得的輕鬆氣氛。心有不甘的他,決定賭氣地反將龍一一軍:
『話說回來,搞不好在你走之前,我們就分手了也說不定。』
本來料想對方會跟預想一般追打或是鬧脾氣起來,但出乎慶太意料,龍一僅愣了數秒,隨即輕笑出聲。
『如果是那樣,似乎也不錯。』
『喂、喂,你那是甚麼意思?』
『沒有啊。』
面對著急起來的慶太,龍一這回露出別有含意的惡質笑意。
儘管那道笑容落在慶太眼底,總有一種不同於平日的感覺。
那笑容像是,早已洞悉一切。
*
前往醫院的車上,慶太選擇坐在原本龍一固定會搶著要坐的位子旁。
許多事情和過去都一一地,在腦中湧現。那些問題,那些笑容,那些話語中的別有含意。
全都是,龍一留給自己的預言和徵兆。
將腦裡鮮明的過去抹去,慶太握緊了外套口袋裡的物件,將其染上自己的溫度;看著車窗外逐漸接近的白色建築物,他抿緊脣,無聲地在心中反覆呢喃著。
──對不起,龍一。
他安靜地看著身邊空蕩的座位,聽著自己心底反覆呢喃著的道歉,以及自深不見底的內心黑暗深處,那道還在持續傳來的,崩壞聲響。
──我終究還是要違背答應你的約定。
未完全拉攏的窗簾布隙間,穿透進一道道午後日光和暖,流瀉進昏暗車內,也流過慶太脣角隱約的,笑意堅決。
從後照鏡窺見慶太唇角那抹笑意,副駕駛座的涼平垂下眼瞼,靜靜地,交握住顫抖些微的雙手。
*
整個空間靜寂著,就像是沒有其他人了;整個世界再也沒有其他人了的靜寂。
只剩得儀器聲還在運行著。
聽到開門聲的清子和央登轉頭,看到才剛到達的涼平和慶太。
「你們來了。」清子向他們點頭,「龍一會很高興的。」
「……伯父伯母不在嗎?」
通常這種時刻總會有家人在場,因此涼平對於現場只有清子感到意外;不過細心如常的他,不想問得太清楚,刻意避去了敏感字眼。
「他們要先回去處理一些事。」
約莫察覺涼平的心思,同樣避開了一些詞彙的清子苦笑,「他們覺得有小龍的好友們陪他,就足夠了。」
央登沒加入清子和涼平之間,僅將視線瞟向涼平後方、和他同等安靜的慶太身上。原本他以為慶太只是太累才如此默然,卻意外察覺到不對。
儘管慶太從昨晚以來大多時候都很沉默,但剛得知實情時的他,是失魂落魄般地如同一具空殼;並不像此時此刻的慶太,是帶著微笑的沉默──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安定。
不對勁。
感覺不對勁的央登才剛張口想喊慶太,慶太始終安置於口袋內的手搶快一步,抽出一把果物用的小型刀刃。
一切發生得極速。
清子的驚呼短促,於央登發聲制止之前冒出,驚覺有什麼騷動展開的涼平回頭時,一道鮮紅液體刺目,正從慶太手掌處滑落蜿蜒軌跡,最終墜落於潔白如鏡的地磚。
如紅花於雪地裡綻開般的,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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