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 密約1.2/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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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好。』
婦人這樣說。
少話的外祖父在他十來歲的某個漫長冬日夜晚過後,像是睡眠延長似地再也沒有醒來;只有他和母親以及神職人員的喪禮極為低調地,像是悄悄落到泥土地上的初雪,微弱地單薄地偷偷摸摸地,怕被給誰發現似的迅速安靜沉默。放著外祖父的棺木被放置到土坑之中,和著蒼白的花束一起,被棕色泥土一鏟鏟,掩蓋消去。
還不是很冷,那日的氣溫並不是到非常冷的地步,回程路上下起那年第一場雪,初雪從他眼前飄落,雪白的物體不消幾秒就落在地面,被泥土沾染稀釋成,污穢骯髒的泥水。
外祖父的長相他記不怎麼住了,但那日見到如何從白皙轉為污穢的雪,在數十年後他依然,清晰記著。
正在面臨改革開放這個寒冷國度什麼都貧瘠蕭條,彷彿冬季的爪牙延長伸展到,所有的角落似的,無法避免的冰寒色調和氣息侵蝕一切,及人心。縱使身分是世襲,但徒留下來的不過是漫長難記的名字罷了;家產的消逝才是千真萬切,也沒有外援──印象中沒有什麼所謂的親戚來訪過。知道「父親」不能問之後的他也不問這疑惑,記憶中常常抱著他述說很多童謠故事很多年輕事蹟的外祖父,也沒提過任何疑似親戚的稱號──叔叔嬸婆諸如此類。不過偶爾從同學口中聽到的牢騷,他想沒有親戚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一肩扛起一切的母親遣散去大部分的家僕,只留下幾位在這個家待上很久似的,親切認真的幫傭伯母;偶爾母親不在家中時,伯母們會照顧他。
母親上哪裡去也是被禁止的問句。他習慣了,在他所能接觸到的世界有很多「理所當然」似的事情。貧窮的人們,警察的可怕,單調的色彩,不能被提起的辭彙。
第一次違抗母親,也是最後一次;當他說他要進入軍校就讀甚至已經瞞著母親通過考試面試時,母親臉上出現了久違的,複雜神色──就和他提起「不能被提起的辭彙」時的神色一般。
『什麼都好,就是不能和政府有關。』
『錄取通知已經來了。』
還想說什麼的母親被他拋在身後,警察軍人的可怕是一種威嚴,也是少年的嚮往。還有他不得不選擇的另一個因素,隱藏在日常之中──日漸蕭條的經濟和許多細微的金錢困窘,一一地被他察覺到了。選擇不用學費還能領薪的軍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理所當然無須考慮。
選擇沉默的母親沒有再開口阻止他,他只在出發臨行前的回頭看到,窗戶前轉過身去的母親。
再度接到母親的消息,是訃聞。
『你是馬克西姆吧。』
迎接奔喪的他是陌生的家,陰暗的古老的房內,記憶以來在寒冷冬日都會燃起火爐暖和的起居室卻讓冰冷鎮著,不認識的年輕亞裔男子帶著歪斜的笑容立在那裡,全黑的西裝是喪服。那笑容不自然,不自然地像是,扭曲。
『我是,你的哥哥。』
※ ※ ※ ※
摘下耳機的手指,不期然地掠過黑髮過長;習慣的亞雷克適時地鬆開些許力道,讓髮絲從指紋間縫隙溜去。耳機模樣和隊上的對講機模樣並不很相似,馬丁只在心底揣測,隊長的開口則是間接證實了馬丁的觀察力。
「有攔截到嗎?」
「一小段。」
隊上的對講機自然不會有攔截過濾任何電波的功能,馬丁想著,大概又是亞雷克之前在寢室內,偷偷摸摸熱中的什麼新開發物件。沒有被使用的會議室卻集合著隊長和副隊長以及亞雷克,這是不公開的集會;在這種情況下亞雷克也沒有和馬丁交會過什麼帶有私下情感的眼神,只是很普通的亞雷克,在隊上隨時可見的那種「距離」和態度的,大家的亞雷克。
馬丁突然覺得總是下意識多看亞雷克幾眼,期待會看到亞雷克只投注給他的什麼視線或眼神的自己,像個先認輸的笨蛋一樣。莫名其妙的態度也好,把小城看得那麼重要也好,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馬丁得先低頭才是;這樣想著的馬丁撇開臉,和側轉過身的亞雷克所刻意停留了幾秒的視線,交錯而過。
早就注意到馬丁視線的亞雷克,雖然只看到別開臉瞬間的馬丁側顏,但那種賭氣似的不滿讓亞雷克稍微,放了心──至少是還在生氣,只要還沒到完全不在意也不在乎的階段,就還在安全範圍內。
幸好還在安全範圍內,現在的他沒有辦法顧及到這邊;而且,不只是沒有辦法──
「聽到哪些?」
石川的問題將亞雷克的思緒導回眼前的工作之上,他揉揉被耳機緊壓過的耳廓,並不是特別疼,而是一種假意的緩衝和準備。
「因為是側錄的電波所以不是很完整,主要是中午那小炸彈,對方是知情的,不過對話裡聽不出是不是他放的。」
「還有?」
「就只有這樣了。」
午時的爆炸並不是什麼太過於嚴重的意外,威力不過是讓鐵欄杆稍微變形扭曲的程度;炸藥是被放置在緊靠停車區域邊緣欄杆外牆的一個小易開罐,監視器畫面顯示至少天亮前就在那裡,只是被草叢巧妙地遮掩住形成死角。唯一沒到這裡來的西協正在指揮外警趕緊清查欄杆外的小角落,疏忽既然已經造成一次意外,就要及時亡羊補牢。
石川暫時沒有多做回應,他閉眼在思考什麼,黑澤自然是認識小城的,從早上他剛見到黑澤時對方就說他見過小城;可是如果對方真要從小城這裡下手,又何必讓他們知曉?很多顯而易見的矛盾,並不像是那個人會疏忽掉的細節──在會議開始前的閒聊,石川知道黑澤並不是簡單人物──看似輕鬆風趣卻其實都在他的步調控制之內,話題從來沒有失控過。這樣的男人刻意顯現出來的這些細節,莫非是想告訴他們什麼?警備隊如今已經不同於以往是個漏洞百出的網子,可是這個人卻採取了這樣的措施,是低估了還是刻意嘲笑?
『奇怪的點不只這邊。』
這句話是確認只是一場小規模爆炸的內藤,在臨回自己的單位前說的;那時他正在將踏出館外才燃起的菸拈熄後後,捲入原本裝放口香糖的錫箔紙中。菸味並不是很清晰,也許是因為石川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頭。
他越過內藤的肩膀後,看到亞雷克對他搖了個,輕微弧度的頭。
──那是他沒見到某個人的意思。
沒有回頭的石川低聲請岩瀨幫他詢問電腦班,眼前內藤正好將口香糖放入嘴內咀嚼著,掩蓋說話的嘴形。
『我有詢問過委員會,可是那邊竟然對那傢伙採取完全信任,還要我不要過問。』
『……確定那邊是這麼說的嗎?』
『不然我哪會把人帶過來。』
『隊長。』
岩瀨俯低頭靠過來,儘管滅火中喧囂的厲害,不過他還是移開嘴邊的對講機,用低低的聲說了回應。
『野田班長說小城在爆炸前就不在裡頭,不過他有看到他拿著手機走出去。要申請訊號紀錄嗎?』
『我會先請亞雷克協助。』
『這次出乎意料的棘手……』
戴上安全帽掩蓋一切神情的內藤,面朝另一側看著收拾中的爆炸現場,可是話語確實是對著石川說的。
『你打算怎麼辦,石川。』
「您打算怎麼辦,隊長?」
副隊長在一片寂靜中打破沉默發問,中斷石川的回想和思索;他重新睜眼,並沒有對於篠井的出聲不悅──其實他心底多少有個決定了,總是要有一個決定的,用怎樣的態度來處理,都是足以影響未來的可能結局。
城教官的身影在石川心底,浮現。
※ ※ ※ ※
秘密會議結束的時間已經是晚班開始交接的時刻,一直都默默看著事情發展的馬丁隨著副隊長要踏出會議室時,被篠井攔阻下了。
「你就留下來吧。」
雖然篠井沒有明指,但是馬丁知道他指的是還在室內收拾儀器的亞雷克。
「這時間也算是下班了,而且心結,早點解開的好。」
心結嗎?對亞雷克來說這種程度稱得上心結嗎?
門刷地重新開啟的聲吸引亞雷克回頭,出乎意料地看到重新返回的是馬丁,沒有多作聲的他持續著手中收拾細小螺絲釘什麼零碎的動作,誰都沒有想先開口似的沉默中,只有金屬物件碰撞的細微聲響。馬丁看著桌上逐漸恢復原有的空無一物,直到亞雷克要站起同時,他突然被這動作牽連似地,抬腿就往亞雷克正面掃去。
這一記自然是被擋下了,不過比起身體輕鬆擋下攻擊來說,亞雷克的訝異錯愕神情才是馬丁想看到的;原本提在亞雷克手上的工具箱被兩人的肢體接觸震出轟然聲響摔落在地,但在具有隔音效果的牆外大概只聽得到些微如同風鈴的聲。
在不知道怎麼開口時,馬丁只能想到這招了──先打上一回吧。
※ ※ ※ ※
「回來了。」
「班長。」
監看監視器的隊員聽到西協的聲音轉頭,狀似無事地對著西協比了下標示某某會議室的畫面;西協只瞥了一眼,確認畫面中情勢似乎一面倒的兩人對打是哪兩個,就要也見怪不怪的老隊員先暫時把畫面關閉。
「隊長呢?」
「剛回去宿舍了。」
是嗎?看來石川有決定了。不過石川的決定應該不會和他接下來要作的事情有任何相違背之處,下班時間他可以決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小城一樣。手機在他換下外警背心時震動起來,簡訊署名是庫羅吾。西協才剛要按開內容,掌心裡的機身卻又傳來震撼細細;畫面上出現另一名來電者。
『西協。』
雖然已屆正常下班時間,但整層辦公室內依然燈火通明熱鬧滾滾的嘈雜中,內藤在這片吵鬧混亂中靜靜坐在一頭自己的辦公桌上,隱身於山積的文件資料公文中;他重新戴上原本拿下擦拭的眼鏡,手中拿著的文件以罕見的黑色公文夾包裹,內藤反覆翻著文件,確認自己所解讀的上頭數字暗碼並沒有解讀錯誤或者有所遺漏。
「你要的那份資料,最近被鎖起來了。」
『最近?』
「鎖起來的單位是情報局。」
這也難怪話筒另一頭的西協會安靜了,情報局這陌生的單位名稱在這時冒了出來,並不是太好的發展。如果危機處理是一方頭頭,情報局就是另一山頭的頭頭了;雖然和危機處理這邊相比,情報局是屬於較靜態的單位,但是如果有危及國家形象或者高層內幕時,他們擁有的權力還是大一些的。
『黑澤議員在當時不過只是個政治世家,有什麼需要動用到這麼高階層的單位?能動用到情報局通常來說不是事關天皇等皇家成員──』
「……你想到了?」
西協的停頓明顯,那樣的明顯讓內藤幾乎肯定,他想到了什麼可能性;而「那個可能性」,幾乎就是他們的答案了。
『關於黑澤議員的傳聞……和更上一任的黑澤議員。』
「你果然也想到了。」
內藤重新闔上黑皮的公文夾。
「更上一任黑澤議員──黑澤議員的母親,曾經和皇子交往過密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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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真的非常久((爆
久違的第12回,結果整篇都沒有女主角喔噗(被小城踩死),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的,我會努力讓女主角(繼續被踩)回來的(爬
是說請客倌注意,這篇是有架空成分的,所以請不要問我GD裡頭何時冒出情報局這單位了,我有架空我超強──(被亂物砸死
最近白天的比較不忙碌了,雖然可能要被拉去幫忙某某計畫可是如果對方不主動來找我我還是比較不忙的www(比較級──),所以也差不多要來恢復一週一更,謝謝大家不嫌棄(笑
最後還是歡迎任何指教批評:)

【GD】 密約1.1/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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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暗才會有,光明存在。這是誰都知曉的淺白道理。自然界的道理如此,更何況是擁有七情六慾的人?沒有人是聖賢,小城幾乎以為,自己早就看透這個道理。
可是當關於父親的什麼負面消息完整地,攤開在那裡時,他這才察覺自己的什麼超然什麼超脫,不過都只是耍著嘴皮子罷了。
手機的音樂帶來簡訊簡短,裡頭的網址卻是簡單地,引導他到了某個地方──網路上隨處可見的網誌平台,只有一篇命名為無題的文章,上了鎖。內文處有著需要鍵入密碼的方格蒼白,兀自漂浮在整片黑暗中。那不是阻礙,簡訊裡有早以為這道關卡準備好的,鑰匙。
可是小城遲疑著停下手指,決定先將電腦連線從電腦班系統裏暫時關閉。並不只是不想被紀錄他來到這裡看了什麼,另一層因素是擔心病毒或者其他因素;雖然關閉聯絡有被發現這明顯舉止的危險性,可是對方選在這麼常見的網路平台,看樣子也算是為他作了一部分著想──辯解的餘地。
簡訊的發訊者署名,APPLE。這名詞可以有兩種意思,蘋果亦或者。
──『禁果』。
這署名並不是男人的署名,可是這隻手機此時此刻卻不是小城常用的號碼,而是男人給予的另一組號碼,能知曉這號碼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男人。
和男人背後可能存在的,其他人。
已然輸入密碼的游標跳動,只剩下一步,最後一個動作就可以掀開底下的秘密──秘密通常是不堪的,私密的,負面的黑暗的。
作出最後決定的,是小城自己。
※ ※ ※ ※
「如果不要去在意那傢伙身分。」
咬著三明治的內藤在岸谷手中托盤還未放到桌面,就已經抄來一杯咖啡,和著嘴中食物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他帶來的恐怖集團消息倒是很正確,而且和我們手邊掌握的機密資訊幾乎完全吻合。」
「搞不好他就是裡頭的人。」
一直呈現煩躁狀態的亞雷克,嘴裏的碎唸其實一點都沒有掩飾,在場的人都給聽的一清二楚;雖然這樣的揣測不是沒人想過,但是這麼直白說出口卻太過於偏頗;只有難得慵懶舉起半高手臂表達同意意見的,是後方坐在沙發椅背上,剛結束執勤的庫羅吾。
「嗨──我附議亞雷克說的。」
「是因為他那位『哥哥』嗎?」
庫羅吾對於石川的發問點頭。
「黑澤議員的大兒子在當時協助那個恐怖集團,要進攻我正在研習的國會警備隊,所以我對那傢伙長相印象深刻。」
「我是耳聞。」
岩瀨搭上了腔,當時人都在國外的庫羅吾和岩瀨以及亞雷克就熱烈討論起來了;終於放下手中資料,沒有參與討論只默默聽著的西協也要拿咖啡時,視線對上內藤。方才提出的要求內藤至今沒有給予答覆,或許是因為多少也和後續效應太過於敏感有關。
這件事情只有警備隊和相關人士知道,因為當時一連串的恐怖攻擊沒有對外公開;黑澤議員的大兒子在後來協助的恐怖集團,極為諷刺的,就是當時密集攻擊警備隊的同一個集團。
人心有時候,讓人無法理解。
「那傢伙在那次恐怖攻擊中就死了,所以對方用什麼樣的說辭說動他已經不得而知。」
突然出聲的內藤讓討論安靜下來,自從男人離開後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內藤,終於打算說明似地,開口。
「黑澤議員和元配只有這個兒子。當初事情發生後因為算是醜聞,黑澤親屬也希望我們全面封鎖這消息,所以只有警備隊和危機處理中心的資訊網更新機密文件和報告通知而已,甚至連他是黑澤議員的兒子這層身分也沒有在檔案上標記。」
「那現在這個冒出來的外國人又是?」
「情婦的兒子。」
情婦的兒子這資訊這點西協知道,黑澤議員的桃色花邊在當時是茶餘飯後的好話題,可是當初葬禮上還應該只是孩子的男人沒有出席,傳聞中的那名情婦身分似乎不低,大概是被家族攔阻下了所以沒有奔喪。
「據說是俄國的貴族後裔,要說低也低不到哪去。」
※ ※ ※ ※
「如果我搞錯了,我先道歉。」
沒料到前面自己隨著的人突然停下腳步,馬丁差點就要剎車不及撞上;幸好販賣機前的地板走動的人多,所以馬丁在就要撞上之前及時,剎住自己。篠井似乎沒察覺後方馬丁的慌忙,兀自按下閃爍的紅燈,機器手臂伴隨著一貫的運轉聲,為作出選擇的人取來他的決定──即使已經後悔也來不及無法更動的決定。
「副隊長?」
「你和亞雷克,似乎怎麼了。」
將咖啡罐遞給馬丁的篠井沒有等他回應,又為自己按下了自己的選擇。
馬丁沒有感覺意外,副隊長是怎樣的人他心裡有數,更何況剛才會議上那種互動,只要敏銳一些的人都看得出來吧──更何況在場的都是這個隊上的佼佼者,不要說副隊長了,連石川偶而的欲言又止他都看在眼裡。
不完全是亞雷克的錯。
馬丁知道,亞雷克本來就是對於這方面比較大方的人,對誰都付出同等的關心,卻也似乎都和誰維持同樣的距離。能跨過那道距離的人極為少數,馬丁曾經以為,他跨過去了。
可是情人的身分是脆弱的,虛無的,如此親密的關係可能在一夕之間成為完全的「無」。馬丁突然覺得,也許小城的選擇是最好的也說不定。
擁有了反而,更加無法掌握。那不是亞雷克的錯,本來自己就有這樣的覺悟才決定追下去,可是現在的狀況和什麼都不說明白的亞雷克卻讓他懷疑自己的決定說不定,才是最大的錯誤。無論如何,感情不能影響工作;馬丁下定決定地抬頭,對著副隊長微笑。
「沒什麼,真的。」
篠井對於馬丁的強顏歡笑默默地,看著;靜默的回應像是明白一切的等待,心虛馬丁被這樣默默的凝視,也終於,笑不出來了。
「……擔任SP,需要有過人的敏銳和強韌。」
對於低別開頭的馬丁,篠井打開手上的易開罐,加入牛奶的咖啡沒有甜度,以淺淺的香味溢出。
「但是並不表示要逞強。」
副隊長想說的他似乎都知道,也似乎都不知道。直到最後,馬丁還是沒有打開那罐咖啡,也來不及打開。
就在副隊長將咖啡罐丟入回收筒中同時,小小的,撼動從地面傳遞上來。
※ ※ ※ ※
父親對他而言,是極為陌生的名詞。
從有記憶認知以來,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父親;還小的他不知道父親不僅是不存在的,而且是不應該被提起的禁忌詞彙;每每提起,女人的臉色就厭惡扭曲地,彷彿那並不是他平日熟悉的,溫柔的母親。
久而久之他就知道,「父親」是不該被提起的,無論以何種方式提起都是不應該的。那對他而言其實並不是太難的事情,本來就沒有的東西他也並不是很想去要;就算沒有父親他還有管家大叔和爺爺,母親家是同學們口中的什麼世家,那些對他而言不過是他人所賦予的外在形容,母親是溫柔的母親,爺爺是嚴肅的爺爺,家是他的家,沒有改變過。
有很多東西不需要去問,從旁觀察推敲,就可以知道答案的。
中學時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液裏有著父親的存在;因為他是混血兒。日本對當時的他來說,是個極為陌生的國家。
『很快就不陌生了。』
在鎮片墨黑的陰暗房裏等著他的日本青年,帶著,歪斜不自然的,笑意。
『你難道不想為我們的父親報仇嗎?』
──那不是,想或者,不想的問題。
※ ※ ※ ※
鈴聲在第二次響起時就被,迅速地接起。暫時的沉默中只有另一頭傳來的,隱約的,略為急促的,呼吸鼻息。男人幾乎可以想像到,驚覺手機響起的那人是以如何的迅速和訝異,接起他的電話走到無人的角落。
『……你在哪裡?』
「圍牆外。」
對於男人的回答小城暫時,停下回應;男人早就離開的消息他在之前就聽到班長在說,說男人沒有要參觀警備隊先走了,從野田班長的態度看來,男人和小城之間早就認識的事情沒有流洩出去;可令小城無法理解的是,如果他是以那樣的身分進到警備隊,想用那樣的身分趁機了解內部機密結構不是難事,可是男人卻在這時踩了剎車,婉拒掉石川隊長的邀請。
不過男人令人不解的事情多的是,不多這件──還有在離開之後又於非約定的時間內打手機過來。小城沒有回應似乎早在男人的計算中,男人並不介意他的沉默,兀自輕輕,笑了幾聲。
「看到我送你的好東西嗎?」
『那是你傳的?』
「你希望是我傳的,不是嗎?」
那是正確的猜測。知道過去黑暗的人總是,越少越好。從些微的雜訊和摩擦男人知道,小城現在約莫有多不滿和,憤怒。
「我今晚想見你。」
『……今天不是約定的日期。』
「我當然知道。」
男人當然知道。倉皇拿著手機走出電腦班停在走廊盡頭角落的小城還沒定下心神,午休時間沒有太多人路過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小城,可是男人的出現讓此時的他難以招架──在看過那些資訊之後。
小城讓還沒辦法冷靜下來的心情以,冰冷平板口吻勉強,粉飾著。不過聽在男人耳中,甚至是任何一個誰的耳中,大概都可以清晰地察覺,動搖。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你難道不覺得,我給你的東西很有趣?』
那不是多有趣的東西──小城想這樣說,可是沒有說出口;男人的身分和所做的事情不太協調,有一種,處處保留的感覺。
還有什麼?
小城很想問,你想要什麼?但是誰都知道男人不會正經的回答。男人的聲音在小城沒有開口時出現,略略,更為低去的聲線。
『為了讓你知道我很認真,我決定送你一個小禮物。』
欄杆外的男人站在剛從欄杆另一端開出的銀白轎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錶。
「希望你的隊友現在沒有人在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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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真好用,可以的話我也想用C4炸掉老闆的車(住手!
因為前半段很久以前就打了,不想讓感覺跑太開所以趁休息時趕快打一打,結論是這回聽說很平淡,都在處理路線中所以平淡也沒法子(喂),現在的我腦子都是正業的資料沒辦法深入我的角色(眼神死
之前提到突發因素所以最近都在趕正業,加上八月要出一些東西,所以實在沒有空──尤其白天都上整天班晚上回來還要燒三邊,因此沒有要出書的東西更新就會放慢些,還請見諒。
另外,關於戰B的小十政,因為個人因素擔心太超過,所以如果真寫了會放有密碼制度的部落格,等有寫了在說吧wwwwww
暑假很熱,祝福大家熬過去,八月見:)

【GD】 密約1.0/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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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方從正面而來,表示他的自信相當足夠。
同樣坐在會議室的椅上,斜坐靠近西協的內藤假裝翻著手上公式化的警備隊簡介文案,偶爾抬起的視線總會掃過正站在內裏一角,和石川熱烈交談的男人。如果那樣的熱情是虛假,那這邊也是掩蓋在表面閱覽假象下的,交談。
「沒有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才是問題。」
內藤的回答簡單,卻點出問題,西協知道內藤的疑惑,因為他也感受到同樣的困惑──男人以這樣的身分出現,是沒有人料想到的堂而皇之。會議室的門口又踏入一批新的交談聲,最後到達的一批班長們裡有,抬頭瞬間就皺起眉頭的亞雷克。
那樣的反應和內藤告訴他的岩瀨反應頗為相似,不過岩瀨不怎麼明顯就是,只是略為露出,困惑似的。
確實是困惑,男人的目的和身分,都是一種困惑;雖說從沒交流的國家有時也會因為跨國案件聯絡或者合作,但是讓人困惑的,是男人身上原本就存在著的另一層面身分。
西協看著亞雷克在大家極有默契下固定的位置上坐下,亞雷克已經恢復和平常無異的輕鬆神情,不過這樣的輕鬆只延續到副隊長來到,就又煙消雲散。早晨的事情西協聽說一些了,就算沒聽說,只消看到馬丁幾乎沒把視線停留在亞雷克身上甚至還避開的狀況,誰都猜得出來大致是怎樣。
馬丁和亞雷克的情侶身分在隊上並不算是秘密,都要歸咎於馬丁被小城那回激將的一吻,讓這一對成為隊上人人會自動迴避的存在──不過小城的迴避,讓平衡似乎有了隱約的,傾斜。
如果可以,西協並不想把這一切責任歸咎在小城身上;傾斜不安的原因不可能全在一人身上,亞雷克本身的想法也是足以造就不安元素的重要存在。偏挑這時有外力趁虛而入的可能,西協在整理手上資料時,悄悄,呼出口氣;然後轉身面對螢幕方向時,低語。
「有份檔案,想麻煩您幫忙調閱。」
「你這人用敬語時準沒好事。」
牢騷歸牢騷,內藤語氣卻沒有任何一絲嫌麻煩的意思。
「哪份。」
「黑澤議員的所有相關報告。」
內藤從不拖泥帶水,不過這次,西協卻沒有立即聽到他的答應;那是西協的預想之內──警備隊有太多不外流的消息,過去的混亂時期為了建立還很混亂的警備隊形象,說服大眾認為警備隊並非浪費他們稅金的存在,有太多致命的確認或可疑失誤,都給完全地壓下。縱使現今的警備隊已經成長強壯,也沒再發生致命的失誤過;可過去的傷口卻真實地,以時光歲月的灰塵,掩蓋脆弱的遮蔽,留下。
黑澤議員的事件,也包含在過去的黑暗之中;在當時他們只能選擇有利於自己的說辭。
因為,沒有人知道真相。
內藤的反應和石川大同小異,不一樣的是石川在沉吟後,坦言如果要調那份資料不好調,而內藤卻保持沉默直到會議開始。如果依照內藤的身分,是輕而易舉;西協明白對方遲遲沒有回答的原因,所以也就沒再提。
歲月的沉澱和湮沒極為脆弱,只消一小步就可以從疤痕製造,難以承受的痛楚。
是病灶。而有極大可能以那病灶施與壓力的男人,正隔著橢圓桌面,朝西協溫和無害地,一笑。在餐廳初次相見時,石川說男人想見上他一面,可是真見到面時卻是極為敷衍一握而已──當男人轉向小城時他正以不慌不忙的神態關去螢幕上的顯像,可男人應該是見到了部分才是。
不過男人完全沒有提起,從內藤先打來的說法可以得知男人很明白一切,可是卻未曾在當事人面前提起過──一種虛偽濃厚地,讓西協不悅起來。
雖說他本身因為個人因素就討厭那國家,可第一次接觸到的對象也完全加深西協的偏見嚴重傾斜而去。他假意沒見到男人的笑容,抬頭看向主席的方位。
石川的聲音正以開場白,切割開一切靜默。
※ ※ ※ ※
螢幕閃爍著正在跑著數據的儀器檢測,確認沒有可疑的入侵駭客,不斷在黑底上奔馳而過的綠色數字英文掠過小城眼底,卻完全無法判斷任何意義──小城自己也知道,對電腦班來說,他並不算是一個搶眼的高手,頂多落在中間程度的位置;他感謝野田兄弟常常答應他的任性順著他的任性,明明身為電腦班的一員卻老是跑去他班支援,這種事情是過去的他不能接受的,他過去認知的理想隊伍,不可能會有這種狀似脫軌的現象發生才是──理想的隊伍,應該是怎樣的?
「這裡出現異常數據,小城。」
沒有任何責難意味,只是單純地替小城按下停止鍵,並且用手指指出問題所在的野田,有點擔心似地,看向小城。柔軟的淺褐髮絲近在小城眼前,如同它主人一樣,在近距離下才會讓人察覺的髮香,淺淺散發過來。因為野田突然出現指正而稍微吃驚的小城,趕緊作下紀錄,但野田沒有馬上離開,反而蹲下身段。
當野田想跟小城說什麼時,就會這樣。沒有架子的野田是小城在這裡,最快解除一切戒心和反抗意思的對象;也許,也和靠近距離的這溫暖舉動有關。
「你最近心不在這裡的感覺,更強烈了。」
溫吞的野田其實是因為敏感纖細,可是有時卻會採取單刀直入的直截;被一語說中的小城突然莫名地想笑,不是高興不是嘲笑。表面的他垂下視線,簡單回應是他表示不想深談的,禮貌性婉拒。
「……我會集中注意力。」
近距離裏的野田隔著鏡片和小城對望好一會,直到有新進隊員在遠處的工作崗位上呼救,野田這才收去眼瞼,站起身的同時輕呼一口氣,如無奈。
小城也在心底呼出一口氣。
他的心思,確實不在這裡;而方才的笑,是苦笑。
如同野田那樣單純的世界,離自己,相當遙遠;男人突然出現的事情,西協被打斷的話語,都是一連串足以讓他分神的疑惑不明。轉回身的小城將兩手重新放到鍵盤上,可熟悉的音樂聲打斷他正要恢復作業的動作。
是抽屜中,和那只錶放在一起的手機。
※ ※ ※ ※
三兩離開的班長交談方才的新警告,資訊,家常。最後報告的內藤將散亂的紙抓來想弄成一疊,卻有手將較遠的紙張整理好送將過來;不過毫無順序亂整理的內藤似乎沒看到那手,只在這時轉頭整理演講台的資料夾。
面對內藤不知刻意或者巧合的忽視,男人並不特別在意,只將那疊物品放下到內藤的視線範圍內;反而走過來的西協接手收來那疊紙,看著男人回到石川和副隊長的交談之中。而意識到男人的存在,石川將注意力撥到男人身上,雖說兩國並不太和睦,不過這並不影響石川的態度──他努力告訴自己,就算已經知道了也不要抱著先入為主的想法,更何況男人態度頗為善意──雖然任誰都認為,那是虛假的善意。
無論如何,對方既然以那樣的身分到來,石川就得以對等的態度和禮數對應。
「黑澤先生,沒想到您過去曾經以議員訪客的身分來過這裏。」
「多虧父親老同事相當幫忙。那次來見到不少讓我印象深刻的隊員,大家還是很有活力。」
「就連我也是?」
插話進來的是跟平常無異,刻意裝出令人發噱的俏皮模樣的亞雷克;男人對於期待的亞雷克瞇起更深的笑意,灰色瞳孔只透露出,些許透明的視線,沒有任何一絲嘲笑或者,同意的情感。
「傳說中的亞雷克先生,自然是很能吸引人的存在。不過那次更吸引我的另有他人──」「是小城?」
意外失禮插嘴的,是西協。不過男人大笑點頭,像是毫不在乎地同意了西協的答案;不過如果這時男人沒承認才更顯奇怪,畢竟早些時候男人才對著小城說自己很多想再見到他。可是儘管如此,男人說的話還是有太多謊言。
「後來知道他就是城教官的兒子,讓我覺得命運真是非常有趣。」
「怎麼有趣?」
聽到「城教官」三字後的石川,臉色多少凝重一些,加上西協的咄咄逼人,石川很希望來個誰中斷這場走向越趨奇怪方向而去的談話,可是在他聽到誰阻止或者轉移西協的問題前,男人已經說出回答。
「不覺得很有趣嗎?畢竟城教官是,可能間接造成那位我素未謀面的父親死因的,嫌疑犯吶。」
※ ※ ※ ※
「石川,等一下。」
正和司機說明原由的石川詫異地,和剛跑到車旁的西協同等驚訝地,轉頭。說話的人確實是走下階梯的城教官。他沒有用對講機,而是直接要石川停下檢查的動作。
「可是西協說──」「我知道。你們先到上面等,我和黑澤議員說。」
搖下漆黑車窗的議員端坐著,陪著疑惑著的石川走上階梯的西協也難掩困惑地,略略回頭。城教官就著車窗和議員說話著,這時他才從車窗搖下處看到議員的清晰表情──比起方才他所看到的,突然瞬間衰老許多。
覺得自己大概疲憊到看錯的西協回頭,卻同時聽到車子引擎重新啟動的聲響。他和石川錯愕回頭,兩人只看到正開出出入大門的車子背影以及,白煙渺然。
「城教官!」
停留在原地的城教官轉身,對他倆露出苦笑和聳肩搖頭,像是在表達議員不肯的訊息──在城教官低頭抬腳踏上台階剎那,傳來轟然巨響。
還有鐵欄杆圍牆遮擋不了的濃煙火勢。
城教官沒有回頭沒有訝異沒有任何錯愕──也許是因為背對火光所以西協看不到──可是記憶中確實,城教官是一直到其他隊員衝出來滅火搶救時,才轉身,然後他才從耳上一直掛著的對講機上,聽到城教官的指揮聲。
就好像。
那樣的發展就好像,其實有人已經知道,爆炸的發生。
西協突然想起黑澤議員那身醒目的,全黑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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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快樂,雖然沒有回老家可是得到常去吃飯的店家老闆娘的粽子一顆(笑),所以今天也吃了粽子。
這一回因為一些因素,所以開始要讓男人出來透透氣了──為了名字傷透腦筋啊XD還跑去研究那國家的命名法則,目前大概定案了,沒有意外應該是要出來了,不過兩人的父執輩真是出乎意料的搶戲(轉頭
森本老師在原作中有過小短篇,描述小城不喜歡亞雷克和少數幾人以外的隊員直呼自己「小城」,因為日文發音聽起來和「大小姐」有像(大小姐讓我為您服務吧~**);不過在寫這篇時,為了簡單分辨等原因,我還是讓大家都叫他「小城」,反正這裡面他是第一女主角喔噗(被小城踹飛
那麼還是持續歡迎各種想法指正m(_ _)m

【GD】 密約0.9/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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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天色像是,已經過了傍晚彩霞絢爛,漫長黑夜即將到來的時刻。
抬首望向遠方已然開始趨黑的天際,開始出現白色星點,白日積壓下來的暑氣稍微地,被轉涼的空氣給稀釋一些;用手背抹去額上汗水淋漓的西協低頭,聽著耳機傳來全館傳呼。
「好像終於解除警備了。」
低沉聲音伴隨著朝他丟來的弧度降臨,西協接下冰鎮的水,對著正解下頭巾走近的岸谷豪不掩飾地,呼出一口氣。附近都沒有其他隊員,大部分去協助搬運尋獲且已經被拆除的炸彈,和指揮著正焦慮地急著踏到館外,想要離開這裡的議員和文官們;較沒耐心的駕駛者按著喇叭,不過還是抵不過指揮著要隊員們小心運送的,森繁的嗓門傳來。
「炸彈都被找到了,再不解除,我看那些議員的臉色要臭到我都不想踏入館去。」
「真難得你也發牢騷了。」
西協斜目看看也站在自己身邊,抱臂遠觀浩大移動車隊的前外警班班長,多少帶有著些,包裹在輕鬆語氣的,埋怨。
「如果你晚幾年卸下這位置就好。」
「在我看來,你還頗上手的。」
「……最近這種狀況相當頻繁,會是疲勞轟炸嗎?」
「有可能。」
知道自討沒趣的西拹將話題拉回眼前,岸谷卸職的原由他大概知曉,除去視力問題外,還有另一半的機率約莫在,同次爆炸中死去的那位,西拹並沒見過幾次面的隊員。如果這樣的狀況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無法確切知曉自己能不能還待在這裡。
如果是石川,西拹想,石川也許夠堅強,堅強到可以留下來。親人和愛人,是同等地位的存在;石川選擇踏到自己父親死去的地點裏,單就這點,西協就佩服石川的氣魄。不過最近這類大量隨機轟炸也太多了點,無論是演練似的惡作劇或者來真的炸藥罐,都是相當隨機出沒的,一但出現又得限制人員出入,然後眼中壓根只有自己的那群所謂議員們還是委員們,就又會開始不顧一切只想踏出去,好似自己有鐵牆銅壁護身,都不會好死不死被炸彈挑中一樣。看著剛陪著城教官一起送著誰踏出來的石川,顯露出連西協都看得出來的疲憊模樣,西協對於正躲在暗處的那恐怖分子,覺得棘手起來。
短時間內連續大量頻繁的進行,時間又挑了會議議程開始進行的時候,這次的對手是經過相當程度的仔細計算的──一方面讓警備隊來不及分析來源和對手,一方面讓警備隊承受內部的壓力和擾亂。
──希望不要有更大的亂子就好了……
※ ※ ※ ※
灰濛天空像極,家鄉的天空。不過氣候還要更加嚴峻才是。日本現在,才要開始慢慢轉冷的樣子。上一次見到這天空時的記憶,還能想得起來嗎?
「說實在的。」
讓男人把視線從零落百葉窗外拉回,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子出乎意料的,依舊自在,甚至掏出醒神用口香糖丟了兩粒進嘴。一旁西裝筆挺,似乎是下屬的人,倒是慌張地不知道該出聲阻止還是先道歉似地,慌去手腳。不過鬍渣錯落襯衫不太整齊還帶有皺痕裝飾紋樣的中年男子並不很理睬部下的慌亂和暗示,逕自為自己到了一杯咖啡。
「黑澤、先生,我國跟貴國並沒有什麼交情吧。」
「確實沒有。不過這樣才會形成那些人趁虛而入的,切入點。」
被稱作黑澤的男人堆起一種,溫和笑容,可灰眸卻是未曾改變過,一直以來的,強硬。
「身為日本危機處理組頭頭的您,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我同意你說的。」
將口香糖吐進隨手抽來的廢紙後揉掉,內藤很煩躁似地抄來桌上已經翻過不知道幾次的一疊資料,最後面夾著他叫人私下去查證掃描比對後夾進的結果;不論怎麼對照比對,男人帶來的證件和官印,都是正確的──除非他偽造的技術無懈可擊到連微小的瑕疵都能完全正確。可是,不對勁。
這灰色眸子的男人給他煩躁的,不對勁感。
「如果。」
男人也為自己倒來一杯咖啡,香味雖然冷去許多,可他並不介意──將咖啡壺重新放回桌上時,傾前身子的他這才開口──這才是黑澤的目的。
「如果您是擔心我這趟前來是報復,那大可不必,太過擔憂。」
雖然早就覺得這男人沒有表面看起來溫柔,可如此直接地話語還是讓內藤無法掩飾地,睜大些透明鏡片後的眼;眼底映出男人的笑顏,背著從後頭窗戶透進來的微薄光線,落在陰暗的區塊中。
「那些人發生什麼,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 ※ ※ ※
「是……黑澤議員吧?」
正低頭點起一根菸的火花細微,聽到岸谷說的人名,將濾嘴送進唇邊的西協也抬頭,從噴吐出的煙霧後,看到從剛才一一跟離去人們致歉的城教官和石川,正在和一名男子說話。儘管這麼熱的天氣,黑澤議員還是穿著黑色西裝,在眾多淺色布料中特別醒目。
「看他非常體諒的模樣,你猜有幾分真?」
面對岸谷挖苦似的發問,沒有回答大家心知肚明的答案的西協又抽入一口霧濛,天色夠暗了,外頭的燈正紛紛亮起一圈圈指引,城教官那頭也已經亮起,柱子旁的燈。黑色西裝的男人年紀也不小了,燈下清晰起來的臉確實是張活力充沛的初老模樣,開始有皺紋了,可是氣勢威嚴還是建築得很厚實。儘管如此正派模樣,可關於議員的八卦卻已經在西協腦裏跑過一輪──都是桃色新聞,看來這議員身體真的很好。
離去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議員的車也開過來,停在台階下好一陣子了;西協取下菸,視線自從游移到車後的車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
「怎麼了?」
「有點奇怪。」
察覺西協臉色從方才的放鬆又緊繃起來,岸谷順著他視線看去,議員似乎也說完了長篇大論,正要步下階梯。
「尋找爆裂物時,隊員回報確認過的車牌號碼,沒有這輛。」
西協才剛開口同時,一手已經按上通話器裏熟悉的某個快速號碼,視線裏的石川應該是聽到他的話語,在西協跑過去時就已衝下階梯去,及時攔住議員已經坐上的車子。
※ ※ ※ ※
被取下的通話器,卻沒有失去人體溫暖依憑而恢復原有的機械冰寒,因為它依舊被那雙手掌緊密握住。
太安靜了。小城懷念起方才後方人來人往的吵雜和隱約的猜測熱鬧,不過在用餐時間過了的當下,餐廳只有入口旁傳來料理組清洗和準備午餐的聲響隱隱,傳到這角落來就只剩下被空間稀釋到如同雜訊而已的,音量。
西協打開的螢幕上,以差不多頻率跳動著的畫面浮現出,強烈,既視感的人臉。不同的是,眼睛小了點,皺紋多了點,鼻子塌了點,五官比較像是個普通日本人了點,髮色黑了點,圖片泛黃了點。
「小城,你有見過長得和這男人,很像的人嗎?」
不是肯定句也不是反問句,而是普通問句;小城沒有疑惑地反看西協一眼──照理說,當西協要鎖定目標,不可能毫無把握,也不可能採用沒有預設任何立場的問法。
──所以這是試探。
雖然說早在作出那樣的決定時,小城就已經猜想到搞不好,搞不好他所不想碰觸的謎霧,是在暗示他,真相就是他預想狀況中最糟的那種可能的,預兆。不過他沒想到,這麼快。
改坐到早就和石川他們一道離開的古雷位置上的西協,背後有並不太好的天候,陰冷逐漸加重,也許還會飄起小雨也說不定。刻意不去看西協的小城稍微,讓自己的後背靠上,足以支撐自己的椅背堅實,讓人安心放鬆。
有時候。
遲遲沒有回答的小城閉上眼,有時候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感覺不要如此敏銳,也不要什麼都,自己承擔下;秘密也好,他人的幸福也好,即使掌握他人不知的秘密有樂趣可言,可是強烈的孤單感卻也在這時,朝他撲來。西協的試探是自己給自己造成的,要逼過去曾經信任自己的西協到這種地步,是因為什麼?
餐廳如此空曠浩大,他卻有一種錯覺。錯覺地覺得自己只剩下,自己所坐的這個位置。
這樣的自己,還能留在警備隊中嗎?
「小城。」
還在等待回答的西協似乎,要喚醒他地叫了一聲;沒有因此睜眼的小城還在想著,如果,準備好這爆彈的是自己──就跟以前一樣,明明知道怎樣做會讓誰生氣,卻還是故意去做一樣──就點燃下去罷。
跟個,老是去做大人禁止的事情的孩子一樣。這麼說來,以前自己從沒有成功過,因為母親太忙,因為父親不在。後來的成功紀錄,都是因為亞雷克吧?
小城想起西協當作開場白的那句「父債子還」,如果那灰藍色調的男人是因為螢幕上那新聞而,找上他……
「我沒見過。」
「小──」「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出乎意料的嗓音硬是插在西協之前冒出,依舊閉著眼的小城幾乎以為自己是睡著了而且作了夢,才會在此時此地聽到那聲音──還有石川的聲音。當石川略帶困惑的聲也出現時,驚覺這不是夢境的小城霍地睜眼起身,一瞥而過的西協雖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可是眼底的詫異卻是明顯的──是那.個.男.人。
「這位是您想見的,外警班班長西協。」
「久仰。」
熱情主動伸出右手來的男人堆滿笑容,不過這種柔軟卻是以一種相當明顯的刻意虛假呈現出來──像是毫不介意其他人察覺到這份虛假。迅速恢復冷靜的西協沒有推託,也伸手回握;男人在西協的手掌完全貼服的同時,鬆開手,轉向就在他面前的小城。
「想見你很久了。」
「這位是電腦班的──」「我知道。」
想要介紹小城的石川被岩瀨輕拉住,不過對方卻毫不猶豫地跳入空隙之中。小城看著男人,灰瞳是熟悉的,一切都是一樣的,可是,哪裡不對?跟他見到的男人不太相同。不得不也伸出手的小城被緊握住手,男人左手上的戒指也以熟悉的觸感摩娑上他的右手手背。
「是城教官的兒子,對嗎?」

【GD】 密約0.8/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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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庫羅吾說的那個人,你覺得他打算做什麼?」
正在外警班幫忙翻找西協所要的監視器畫面,岩瀨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開口。那一剎那西協瞥過另一頭,因為小城真沒有來找他而哭喪著臉鬧彆扭的亞雷克,像是錯覺地,停頓了下手上正在翻找光碟片的,動作。
岩瀨挑這時問起,不是臨時起意,庫羅吾拉著馬丁到電腦室去查他們近距離見到的那個男人資料,如果現在馬丁在這空間之內,他是絕對不會提起庫羅吾說起的那猜測──察覺局勢是他們每個人最基本擁有的能力,更何況是一直都很顯而易見的,尷尬局勢。小城沒有露臉其實多少讓岩瀨鬆一口氣,並不是偏見,隊上那樣多隊員來來去去,一開始只有壞印象的當然也不只有小城;況且小城之後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地,有時精明到讓他不禁揣測起,他從未打過照面的那位,城教官究竟是怎樣的人。
可是現下隱瞞著那個男人存在的小城,卻彷彿重新將那身黑暗攬上,岩瀨和小城的交集本來就不多,可是現下一直在想著什麼似的西協,讓他動搖地,懷疑起來。如果事態並不嚴重,或者看在西協眼底並不嚴重,他理應不會保持著這麼久的沉默──從他和亞雷克交換情報之後,除了必要的交代和詢問,西協一直都在考量什麼似地,想著。就算岩瀨常常吃西協的飛醋,可是在分析情報和判斷局面這點上,他是完全相信這神秘主義者的男人的能力。而當這男人保持太長的沉默時,岩瀨就覺得,局勢並不樂觀。
或者說,西協對於小城的這件事情,並不抱持著簡單樂觀的看法。
不安定的,傾斜感;那是岩瀨初次見到新進隊員的小城時,最深刻明確的,第一印象。他甚至懷疑訓練校和考試是怎麼了,這種人怎麼可以過關?後來的事件曝光過去,他才注意到,小城切割的非常清楚──那不安定的危險,只針對石川而來──即使是偶然單獨和小城在宿舍中遇到,身為石川SP的岩瀨卻沒有察覺到那種情緒和氛圍。
不,搞不好那不是切割,而是假象也說不定。搞不好他是精明勝過西協的人,現在的融洽只是他擅長的偽裝──
「你的表情很嚴肅啊,岩瀨。」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想法開始越來越鑽牛角去的岩瀨,清醒過來;眼前是他剛才發問的對象,晃著手中的幾片正方形光碟。
「你這人就是很難往好處想,所以,現在不要去想,比較好。不管對方的用意是為了什麼,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就是了。」
音量經過壓抑的西協沒有停下收拾其他光碟的動作,似乎不想讓誰察覺他正在對岩瀨說話;本來在話語一開始還想發難的岩瀨被後頭的提醒說服,隨即對於果然察覺到他在想什麼的西協感到難堪,轉身收拾手邊的盒子。
西協沒有說錯,無論如何,他的工作和一切,就是保護石川。看到岩瀨似乎是聽懂了,西協轉向還在翻找中的亞雷克,舉了舉手中物件。
「亞雷克。」
「找到了?」
聽到西協喊自己的名字,跪坐在地的亞雷克看到西協手上被挑出來的光碟,正想起身卻被一腳踩上後背,外加毫無悔意擺明是故意似的說明。
「啊呀,亞雷克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不可能有悔意──誰聽過惡魔有過悔意?不過對於身驚百戰而且心底慌亂的亞雷克來說,這一腳不算什麼。看著西協正在調度螢幕準備開啟碟片,沒有回答庫羅吾顯而易見的答案,亞雷克快速地重新振作要往前去看個仔細。可一股拉力取代鞋子,硬生生抓住亞雷克的後髮,慣性逼得他不得不轉身好化解即將後仰的難堪。
抓住他黑髮幾綹的,是和庫羅吾一起的馬丁。
察覺門邊騷動的西協按下暫停,螢幕上的畫面閃動雜訊未明。細細的電子聲響以刺耳的頻率浮現,浮動騷亂。馬丁遲疑了短暫幾秒,這幾秒因為突如其來的靜謐讓時間感覺拖拉地更長,他終於,仰起臉來。
眼前回頭的亞雷克陌生地,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抓住的,並不是亞雷克。可是所有一切表象都證明那確實,是亞雷克。
是氛圍嗎?是因為現在眼前似乎只有小城的事情的亞雷克,氛圍又,轉變了?長長的柔軟的細髮因為自己的汗粘上頸背,造成細細的,搔癢和不舒服;這裡是中央館,不可能會沒有空調。
流下冷汗的,只有自己。
「馬丁?」
「……我有點累了。」
極度不自然的時間空格後,他總算是可以,擠出一臉自然的微笑。他們現今在意小城的事情是很正常的,那種狀態已經不只是私人交往的問題,而已經有可能要進一步追查清楚的警鈴正,響起。可是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可能是喝了酒有點暈,抱歉現在沒辦法幫你們。」
「沒關係。」
西協的聲音搶先在他真正想聽到的聲音之前,冒出。馬丁沒有看向說話的西協,亞雷克和他之間彷彿隔閡著一層,他人無法見到的,透明的,薄膜,異常。他想聽亞雷克的聲音,聽他關心自己的話語,就算只是公式化的關心也好──馬丁很清楚亞雷克對於這方面比較害羞,可是就算是公式化的客氣,似乎也不可能聽到。馬丁望著亞雷克的眼,透明鏡片後的瞳孔他讀不了任何訊息任何感情,那薄膜逐漸厚實起來,成為,梗。
馬丁主動,鬆開擭住黑髮的,掌心。
※ ※ ※ ※
小城主動,先開口打破三人一狗之間的,僵持。
「我先走一步,不然上午的班會遲到。」
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讓馬丁來不及接話,已經動身開始慢跑起來的小城,似乎比他更意外會見到亞雷克──不只是意外,還有,逃避意味;可是更出乎馬丁意外的,是亞雷克沒有攔阻下小城,只是和擦肩而過的他略略,點頭微笑。
亞雷克不是來找小城,而是找他嗎?馬丁看著亞雷克放任達庫跟隨小城背影而去,朝著自己走來,同樣沒有束縛綁住的烏黑長髮隨著風紛亂方向,亞雷克走到那狂亂的黑髮幾乎就要,飄散到他身上時,停下。
「早上要你房間沒遇到你,託掌管監視器畫面的隊員找,才發現你在這裡。」
解釋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的亞雷克慢慢地,帶著一些笨拙地述說,聽在馬丁耳裏多了一絲絲,澄清意味。可是那是錯覺。因為亞雷克接下來的話語,讓馬丁清楚了,他一大早尋找自己的理由。
「因為你昨晚先走,所以要跟你提醒,昨晚那件事千萬別說出去,尤其是小城本人。」
「只是,因為這個?」
脫口而出的語氣冰冷,無法遏止的冰冷,看亞雷克默認的模樣,馬丁無法阻止自己的怒氣,加上昨天中午還未解釋的怒氣一起,重疊更盛。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儘管知道現在提這個.會讓自己顯得小家子氣,可是馬丁無法停下將那疑問問出口的衝動,梗覆蓋住他自己,讓他連自己週遭的氛圍都無法,看得透徹。
就像是,盲人一般;更加脆弱無助。
「昨天中午,也是因為小城的事情?」
「馬丁……」
這時候的亞雷克,是馬丁熟悉的,那個亞雷克;所以他輕易地就能解讀那一句聲音中所隱藏的情緒──如果可以,他反而希望這時的亞雷克才是他無法辨識的,那.個.亞雷克。
「我知道了。」
外警隊員又巡邏到這裡來,他在隊員和亞雷克打招呼同時丟下冰冷,如同平常工作時的口吻所說出的話語,越過亞雷克。
※ ※ ※ ※
反射地抬起手腕要看時間,小城這才想起自從和那男人見面時要戴那只錶,他就不常在其他時候戴上自己的錶了。
一種區隔。
早晨的用餐時間是餐廳人數達到高峰時期,尤其是正要去休息的夜班和交班的早班的人員,都會在這時來用餐;他也在餐廳一角發現早已經來用餐的古雷,後者屬於異國的輪廓和他色的瞳孔色彩,偶而在恍惚當下,會讓小城以為自己在眨眼間,見到男人。如果要說外表,男人和總是刻意整理好門面的古雷是比較接近的;可是和男人在一起,為何,總是聯想起亞雷克?
答案似乎顯而易見,但小城故意,停止了往那鑽去的思緒。察覺正在找位子的他,古雷正半舉起手臂,朝這兒揮了幾下。
「辛苦了。」
順從古雷好意,在他對面坐下的小城客套問候,是應該有的禮節;不過古雷卻像是察覺到什麼,認真抱臂凝視著小城。想要同平常一樣冷冷忽略的小城兀自抹著吐司上頭的果醬,可這樣的偽裝在古雷蹦出第一句話時,就動搖了。
「是我錯覺嗎?你似乎,變柔軟了。」
「古雷你這是搭訕嗎?」
古雷似乎沒有發覺小城的動搖,因為從桌旁冒出的人完全轉移走他的注意力,可小城沒有因此鬆一口氣──出現在這偏僻角落桌旁的,是從沒坐到這位置過的,石川。有石川自然也會有岩瀨,不過這樣的陣仗還要加上出聲揶揄古雷的那個人物。
是西協。
抹完果醬的小城聽著背後廣大用餐區隱約騷動,雖然自己應該是習慣這樣一個中心圈人物的集合場面,可是在這樣一個角落,與其說是自然而然集結的,更像是刻意找上門來似的──為什麼?
覺得自己更清楚答案的小城依舊刻意,迴避去找出答案;在對方自己說出答案前,不能自己去想像任何可能性,才不會被察覺。古雷的查覺點並不是中心點,就算他真的比以往更柔軟了,可是那不能代表什麼。
正和石川他們寒喧什麼日常的古雷背後,是整片落地窗,小城瞥過窗外,天色說明今日不會是晴天,濛濛鼠灰的色彩讓他,想起昨晚車裏,落在影裏的男人的,色彩。
「小城。」
石川似乎還在和古雷聊著一些,國外警備隊的什麼改革,情報;那樣的融洽讓小城以為重心還要晚些才會落到他身上來,可西協的聲音卻在他另一邊椅子被拉出的聲響同時,輕輕,冒出。
「你聽過,父債子還嗎?」

【GD】 密約0.7/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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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撥了電話給遠在他國的那人時,自己,是怎麼想的?一開始是覺得好玩,近乎炫燿式的好玩──馬丁的反應對他而言,是頗有趣的──如果不要去深究,為何馬丁會有這樣劇烈的反應。
他給自己的但書,很簡單,如果馬丁因為他的挑釁就放棄,就別再等待了。可是馬丁沒有放棄,亞雷克也沒有,改變過。從他收到那只錶的那年發生的事件,他就約莫察覺到,自己終究還是,無法取代那個位置。
亞雷克其實,一直都有著一種朦朧隱隱的,思念。
所以按下號碼的同時他也決定,退下一步。重新回到模糊的,定位之中。
※ ※ ※ ※
男人有一件事,說對了。
兩人房的宿舍對他而言,多少有一些不方便性存在;不過古雷和他的排班時間算是巧妙地錯開部分時段,像昨晚小城就慶幸,古雷值了夜班。一回到寢室就徹底沖洗過一次身體的他,幾乎整晚無法成眠;那套衣物被徹底檢查過一次的他扔進洗衣籃中,沒有異樣沒有不該存在的,什麼物質。
只留下淺淺,如同男人身上那種,無法辨識品牌的,微甜冷冽的古龍水味。整個房裏幾乎,都被那味道侵襲佔據了;實際上是不可能的,衣物上殘留的味道不可能如此強烈。
因為那味道是,殘留在自己,心底。沉甸甸地,佔領著繚繞著。
小城整頓著自己的衣物,早晨晨跑一直是他固定的日常,也許活動筋骨能讓自己遺忘,昨晚的什麼,粘膩。刷地靜靜開啟的門外頭,有偶爾固定會出現的達庫,蓬鬆著如狐狸色的毛眨著有神的大眼等著他,還有出乎他意料的,另一雙腳。在緩慢抬起視線的他眸底出現,和他心中同等詫異驚訝的,馬丁。
※ ※ ※ ※
螢幕那頭,逐漸增加長度的頭髮,沒有人提起,原因和詢問。也許誰先開口說起關於長髮,誰就輸了似的。馬丁的髮長到和自己差不多長度時,他恍惚地,有時恍惚地,以為見到了自己的殘影。不過只恍惚時的,錯覺;現實中的馬丁比自己更為,確立著自己的路和所追求的目標。
不一樣的,從根本上就已經不一樣。
等到馬丁的頭髮更長,他突然意識到,馬丁的想法。所以在自己的髮略為超越某個點時,他選擇,修剪掉過長的長度。既然不能成為那個位置的人,至少退回到原來有的位置,保留住這個位置。
身為「弟弟」的位置。
至少,還能擁有亞雷克的信賴和疼愛以及,溫柔純潔的,目光。
※ ※ ※ ※
清晨的空氣清新地,是沁入肌膚內裡的,冰寒。馬丁的金髮並沒有如同工作中地那樣束起,像是要保護頸子或者掩蓋神情地,散落風揚。和巡邏中的外警隊員擦身而過時點頭招呼,兩人維持只消稍微一不注意,就會碰觸到的極近距離,並肩走過一排路樹。馬丁自己前來找他,出乎小城意外,雖然這種例子並不是沒有過,可是在昨晚之後,小城知道,自己在開門後見到馬丁時的那陣驚慌的原由。可是馬丁渾然無所覺亦從未開口,只是默默地跟著他,走出宿舍。
達庫一直都在兩人前方不遠處,保持著固定的領先局勢,並不特別跑太前去,像是觀察著兩人之間的,空氣。
其實就連馬丁自己,也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要來找小城;但是直覺告訴他,私下見到面總是比那心老是懸在那裡,來得好。那麼,該問嗎?
該問昨晚在那裡和小城在一起的男人,會是誰嗎?還是。
還是該問小城,對於亞雷克是怎麼想的?
「你昨天……」
刷地停下步伐的,是小城;昨天是一個關鍵字,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的關鍵字。慢了半步才停下的馬丁側身,柔和的金髮彷彿融解在風裡飄散,逸了些色澤在空氣中,朝小城的眼底蔓延過來。
「你昨天怎麼沒去亞雷克那裡?」
「……去買東西。」
如果嚴格來說這不完全是謊話,小城清楚記得他自己是怎麼對西協說的,謊話是有可能成真的,只要對外口徑統一,就足以矇蔽曾經存在的真相──假如真沒有人察覺到發現到,真相是什麼。馬丁沒有追問沒有說出昨晚看到的景象,那個男人是誰?庫羅吾和西協那邊也許有了答案,可是他刻意不讓自己去聽。
「聽說,戀愛會讓人精神抖擻。」
「你是在說你吧。」
搶話的小城拾回以往,揶揄馬丁常有的笑顏,略略帶著不懷好意的輕鬆泰然。
「昨晚副隊長也沒有輪值,想說難得剛好要出門,就不要去打擾你和亞雷克。」
「小城──」
「真的變得,更好看了。」
朝馬丁伸去的手指輕輕,蜷曲上金髮悠長;細柔觸感讓小城湊近到了脣前,眼前的馬丁呆愣著,對於小城突如其來的莫名舉動無法解讀其中意圖。對於馬丁的呆滯,鬆開手指的小城突然噗哧地,逸出笑聲。這嘲弄的笑聲讓馬丁回神,察覺自己被嘲笑地沉下臉去,雖然小城似乎和平日一樣無異,可是在馬丁看來還是,不太一樣。
是因為已經察覺那件秘密的自己看待小城的心境,不一樣了嗎?
達庫的吠聲清脆,讓兩人同時回頭抬首──那樣的吠聲是迎接熟識的人而不是陌生人。
原本低身撫摸達庫的來者抬頭,透明眼鏡遮掩不了任何,亞雷克的困窘。
※ ※ ※ ※
擱在桌上的小型筆電,告訴石川這頓早餐會並不單純。
還有西協和岩瀨帶給他的感覺。
本來如果這麼一大早西協來打擾,岩瀨多少還是會象徵式地嘟噥幾句不滿;可是從昨晚岩瀨回房後,對於亞雷克的事情沒多解釋什麼,到今早岩瀨和西協似乎比他還早達成某種共識的感覺,石川覺得似乎有什麼,要發生了。
將早點直接送進來的岸谷動作利落快速,在西協耳邊說了幾句話就又離開了;幾乎是岸谷的背影剛消失在門後,西協就按開了螢幕顯像。
「雖然很不好意思佔據您的早餐用餐,可是調閱那份資料需要您的背書。」
「有什麼資料需要用到我的背書?」
「某議員身家資料。」
出乎意料的要求讓石川疑惑,沒有多做解釋的西協將螢幕轉向石川角度,那是停在過去某一個時間點的監視器畫面,一角時間顯示某一年的2月。儘管畫面有部分毀損雜訊,可是其中熟悉的背影石川是認得的,是小城。略略回頭的小城像是正看向擦身而過的一對西裝男子,手上隱約有著辨識不出的物件。
那兩個男人讓石川露出,些微迷惑;大概察覺出這迷惑所代表的陌生,西協又按開早已打開的某張圖片,那是某個出入口的畫面,時間顯示是同一天,畫面上只有一名男子,正略抬眸瞥過監視器的,剎那停格。黑白畫面中呈現灰濛色彩的瞳孔,像是正凝視看著螢幕的石川。
一種,熟悉的既視感依稀,浮現上來;夾帶著負面感覺的,情緒。
「你應該還記得的,阿悠。」
西協關掉所有畫面,這次打開的,是一則網路報導的畫面;某位議員座車爆炸的消息。
「你應該還記得那位因為警備隊疏忽而死的,議員。」
※ ※ ※ ※
螢幕上閃動著,晨跑中的小城影像。
正梳洗完畢的男人用純白的毛巾擦拭著水珠,察覺螢幕下方正閃動著新訊息的通知。他凝視桌面好一會,這才按開那封新訊息。
「要加快速度嗎?」
男人微笑地關掉那封訊息,重新戴上那只梳洗時被摘下的戒指。
「心急,是沒辦法得到好獵物的。」

【GD】 密約0.6/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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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有時是一種,毒藥外層的甜蜜加深。
對任何人來說皆是如此,像是潘朵拉的盒子,正因為被禁止的越是強烈,所以彷彿禁果的存在就更愈發,甜美誘人。
可是,甜美之下是怎樣的存在?
在車上遵守說過的承諾,用餐後就將衣物還給小城的男人,也沒有多碰他一根手指頭過;本來當小城知道餐廳位在飯店裏時,多少,有了一些心理準備。縱使他並不那麼抗拒肉體的歡娛,不過,今晚他並不打算走到那一步。
因為對方提起了亞雷克嗎?
亞雷克並不是神,而是有肉有情慾有尷尬有窘迫時候的,凡人;他知道,可是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讓亞雷克知道自己的,情慾。他想迎頭趕上那些處變不驚的人們,但是,卻又矛盾地希望,亞雷克永遠用那樣的純潔的呵護的眼神,對待自己。
有記憶來,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對待。
他讓男人在附近的車站停下,時間還不到夜深人靜的地步,還有載著應酬完的上班族的交通網在運作著。車站前人來人往,酒氣沖天的醉漢在一邊高聲喲喝,三兩成群的吵鬧聲不絕於耳,混亂的場面中,誰都不會注意到停在街旁店家前的,暗黑車子。
小城雖高,但是長期訓練靈活的手腳讓他得以在車中後座更換衣物;男人的視線在這時還是緊緊地,從照後鏡注視著他。那近乎監視程度的注視,小城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可是在同性的他人面前更換衣物的場面,也不是沒有過,更何況現在如果不換,這身穿著在這樣疲憊不羈的街道上太過於醒目。醒目是小城最不希望發生的狀況,尤其是現在。
沒有任何標示的普通牛皮紙袋裏有著眼熟的衣物,他將已經沒了任何溫度的衣物拿起,假意振了振意欲振落肉眼見不著的塵埃,其實是注意,是否哪裡出現了,不自然的現象呈現。
男人對於他的舉動似乎未曾察覺端倪,只是在他低頭拿出上衣時,丟出一句,含意不明的話語。
「你的膚色意外的白。」
「為什麼是意外。」
「你常在鍛鍊身體又『不安於室』,我以為你的膚色應該還要更深些。沒想到衣物下的,更白。」
小城的眼在套過連帽上衣後,睜開;對上正瞇起眼眸似乎是讚賞地,男人的微笑。灰色眸子在車窗外透進的稀薄光線給薰染成,深深的黑漆,小城似乎在那深黑裏見到,倒映著的自己,有著同等深沉和顯而易見的,疲憊。疲憊是好的,是小城所期望的結果;因為這樣,他就可以不要讓自己去敏銳地,察覺到那一對情侶之間的,思緒互動。
可是再怎樣疲憊,都不可能沒有察覺到,男人朝著自己伸展過來的具體,手掌。人類的手掌承載著未有光線的黑暗,輕輕,落觸小城未被衣服拉下遮蓋住的腹部之上。小城詫異地垂首,男人手溫壓上時,動作的溫柔和手感的略粗,成了落差的微弱電流,觸發了,久未被撩撥起的什麼。側對著窗外光源,逆光的男人神色落入灰暗的影中,手指上的指肉緩慢施壓下,感覺,小城的腹部起伏稜線。
「真的很結實。」
那條約定是這麼說的,從他嘴中說出的約定,第三條;他可以拒絕任何事情,碰觸,邀約,都可以拒絕。但是直到男人的手指試探摸索地,往棉質運動長褲的褲頭處游移穿透時,小城穿過袖子的手來得及按上男人的手肘,卻沒有推開。
他沒有使勁,推開男人那隻,帶著溫和和堅定以及微熱的,手。
滑落的前髮成為小城眼前的晦澀之一,在那裡掠過,亞雷克。
背對自己的,亞雷克。
※ ※ ※ ※
「是那個人嗎?」
「那一年情人節前後的監視畫面還有留著嗎?」
終於再度見到亞雷克,馬丁其實很想算一下中午的帳,不過在亞雷克房裡等著他和庫羅吾的可不只有亞雷克,還有出乎他意料的,西協和岩瀨。他聽著庫羅吾和西協說了要調什麼檔案,還沒有確定所以不要驚動太多人之類的,然後亞雷克也插入話,提到手錶。
這頭只有插不太上話的他和,剛才曾經參與過討論的岩瀨。人的心境微妙神奇地難解,過去自己多麼崇拜岩瀨甚至只要能接近他就心慌些微;如今卻,一點感覺都幾乎沒有了。是因為自己和岩瀨都變了嗎?意識到馬丁直視的視線,岩瀨窘迫地停下差點嗆到的喝水動作,回應馬丁視線地回視。
「怎麼了?」
「不,沒什麼。」
被岩瀨這一反問提醒了自己不禮貌的舉動,馬丁趕緊垂下視線,假裝翻弄著身旁亞雷克的機械山積;就算眼前岩瀨略亂的短髮和平日不常見到的外出裝扮,可是自己卻已經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就和平日見到穿著制服規矩打扮時的岩瀨一般。
是自己的心境改變了,還是因為自己認識心動愛上的,是「尚未認識石川前的」岩瀨?以研習名義追到日本再度見到的岩瀨,就已經是愛上石川的岩瀨了;當時就確實有哪裡不同的衝擊,讓馬丁慌亂了。後來想想,那是因為那時候的岩瀨的「氛圍」已經不一樣了。
對於小城來說,亞雷克的「氛圍」,是否改變過?
通話器響起的聲響短暫卻有力地,讓房內瞬間就趨於完全的靜謐。西協拿起掛在口袋的通話器,傳呼源是值夜班的外警隊員。
「是我特別交代的。」
沒有接通就逕自掛去的西協順手,看了自己的手錶,短針停留在趨近於中央上方的區塊空蕩中。
「小城回來了。」
「從哪一側回來?」
「離宿舍最近的那個出入口。」
庫羅吾和西協同時伸手,阻止下剛得到答案就反射地要踏出門去找小城的亞雷克。
「如果他想過來你這,那他絕對會現在過來。」
伸長脖子湊來西協這邊,了解庫羅吾要看什麼的西協合作地抬起手,讓庫羅吾確認時間。
「預估腳程5分鐘。」
一旁默默看著一切發展的馬丁還是,別開了眼。當自己又再度追來日本,為了另一個人追來日本時,同樣的感覺又再度出現了。那時的他說服自己,是錯覺是錯覺是錯覺。
再度見到的亞雷克的氛圍,和自己在國外認識的亞雷克,不同了。
※ ※ ※ ※
他沒有搭上,電車。
「敏感倒是如我所料。」
男人的手指靈活地,長驅直入。儘管他的手按上男人手腕想阻止,可自己並沒有使勁推開男人;就連開口阻止都未曾。手掌的熱度隔著內著布料薄薄,以熱度包裹壓迫住自己的分身。還是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用平常的音量,說著彷彿,日常寒喧聊天時的話語;但實際上卻是私密地,刺探。
「住在宿舍,是不是不好解決生理需求?」
他人的體溫是一種最為直接的侵略,但這並不是讓小城咬唇不予回應的主因;生理反應是頭腦無法控制的,是誠實,也是背叛。男人故意並不直接穿越防線,而是以薄布的異質取代手指的肉感,刺激。逐漸升高的自身體溫和急促的呼吸都是催化,催化自己的下身汲取所有體力凝聚成唯一的,硬直。
戒指的硬度被男人巧妙地用來,成為折磨小城的工具。
「你的話在這時意外的很多。」
好不容易調整自己的呼吸跟上這場景步調,完全放棄拒絕的小城勾起笑顏,些許僵硬,卻不影響話語和笑顏所存在的挖苦意涵。
「聽說男人到了某個年紀,就會只剩下一張嘴。」
男人並沒有生氣──逆光的面容也無法辨識出太細微的變化,只有幾下輕鬆地笑聲應答,手上卻猛烈地,加快搓揉力道。濕潤的聲響和布面交織出不正常的聲響,恍惚想著自己確實許久未曾發洩過的小城,放由身體隨著本能和他人的玩弄而去,一股衝動從腰際偏後那裡傳上,一陣強烈的顫慄衝來。闔眼,熟悉的異樣的氣味瀰漫開,充斥在狹小車內。
那一瞬間,他似乎聽到自己的聲音低低地,喊了誰的名字。
「下次。」
取出白手帕擦拭乾淨手掌的男人的聲調,是小城從沒有聽過的,甜膩甜蜜。正在脫下濕粘內裏的小城轉過視線,只看到重新坐正身子男人的背影。
「該進入「遊戲」的重心了,是吧?」
重新穿好衣服的小城沒有開口。沾染慾望的氣味的下著讓他放入原本裝著他衣服的紙袋裡,不曾猶豫未再看過一眼,快速地折合起開口。
沒有開口重申他定下的規矩,是自己決定的讓步。本來在戀人遊戲的先提之下定下那種規定,就是為了讓男人知難而退;可是當剛才自己推開不了男人的當下,小城突然意識到,許久未曾嚐過的快感,正在湮沒自己。
罷了。
已經踏入危險遊戲之中,不可能抽身。
反正……
※ ※ ※ ※
主動地將再也沒有開口說話的小城,載送到離警備隊較近的路口轉角;方才的歡娛雖然結束的早,可是男人並不打算讓下半身只穿著運動長褲的小城自行搭車似地,自顧自地重新發動車子開了。對於男人這層細心,小城沒有拒絕,只是默默地在後座,取下手錶。
男人從照後鏡看著他解開錶帶,然後將其收入外套口袋,開門。
「如果。」
男人的聲音在小城就要關闔上車門同時,冒出。
「如果在下個禮拜五前你想找我,可以回撥簡訊上的號碼給我。」
重新取回冷漠神情的小城沒有回應沒有動搖,略施力地將車門,關回。怎麼可能會?每個禮拜五是小城和男人見面的日子,在這之外他從來沒有想要見到男人過。
也從來沒有在這時間以外,見到男人。如果真如男人所言他是某人的SP,也早該在恢復議程的最近,見到工作中的男人。男人的謊言重疊累積,可是步調卻非常緩慢;或許,也是策略之一。
小城在轉彎後,將那紙袋丟入路旁的垃圾桶中。
那晚他沒有去到亞雷克的房裏。在男人的手掌引起自己的性慾前,眼底的亞雷克背影彷彿是一種,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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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疲憊,簡短說
下一回男人的名字終於要出現了,有建議嗎?(被打
任何感想指教都非常歡迎m(_ _)m

【GD】 密約0.5/城中心
- 2012/04/05 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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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能達到如何的熾熱,和冰冷;他都清晰地,一一記著。
冰冷的時候,更甚自然氣候所帶來的,冰天凍地。
那樣的冰冷,和熾熱一樣,都能留下印子。
『你為什麼,想要進警備隊?』
留著奇特鬍渣的男人,是這場面試的主考官,應該禁菸的面試會場卻有著揮之不去的,濃厚菸草氣息;約莫,是眼前這名叫「有馬」的教官身上的,沉澱累積的氣味。早已習慣老煙槍的他面無表情,無法有任何笑顏或者其他表情,僵硬地維持平板;這些都不是因為緊張或者畏懼,而是因為他也不清楚的,某種緣故。為什麼?是為了向流言蜚語中的罪魁禍首尋求該有的代價吧,可是。
冰冷的,什麼,完全地覆蓋住他籠罩住他。
你的人生至今,為了什麼目的目標,向前走著?
在報仇的點被石川教官的笑顏和認真溶化殆盡之後,和入隊之前一樣的徬徨,頓時又籠罩下來;是可以的,在這個隊伍中尋找自己的一個位置是可行的,可那冰冷的什麼,又再度降落,沒有方向沒有去路的徬徨無助,沒有出口沒有得以尋求慰藉的黑暗。。
然後,他遇到那個,早就聽聞過的男人。
※ ※ ※ ※
第三條約定,他有權利拒絕,anything。
面無表情是,小城的優點也是長處;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雖然緊繃的神色多少太過於僵硬,但總比被看穿內心的驚濤要來得好。小城若無其事地,慢條斯理地也將叉子擱下,對方進攻太密集時反而能讓自己越趨,沉靜下來看待這一切。覺得自己終於又慢慢抓回平日該有的穩定的小城,悄悄安心下來。就算男人比自己各方面都優越上不少,冷靜也好敏銳也罷,也要不著痕跡地,不能讓對方察覺自己居於上風。
等對方以為自己的招數悉數無用之後,就會陷入不知其所以然的恐慌,屆時就能反敗為勝──小城是如此盤算著。
雖然亞雷克這熟悉名字的出現,確實讓男人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如果男人想要看到的是,驚訝或者驚慌動搖脆弱的小城的話。不過男人知道亞雷克的存在,是很正常的;亞雷克在警備隊起源的美國就是相當知名的一名人物,更不用說日本警備隊上和內部的消息流傳,亞雷克的存在是和那些頭頭們,劃上同等地位的。
雖然小城知道,男人那話語的意思,並不僅止於此;可是適度裝傻是必要的。
如果裝傻也是戰略的一種。
「我想,」
看著那男人坐回原來的姿態,小城垂下眼瞼,聽著服務生推著推車走過的聲響,光線不足夠對他來說是優勢,儘管對男人來說也是很好的庇護。
「亞雷克應該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不是嗎?」
「確實是。」
話題被轉移到正常安全範圍內的男人並沒有露出氣餒神色,好似這一切都在他計算中;男人讓細心的服務生為空蕩酒杯中重新注入新的液體,朝小城舉起,些些傾斜的角度。
「敬你心中的亞雷克。」
「……敬亞雷克。」
這遭迴避不了,他終於拿起一直未曾碰過的酒杯,本來今晚想維持在一杯的量別喝太多,看來有難度──也許,男人是有意的。至少這瓶酒是現場打開的,唯一可以放心的是其中不會多出什麼不應該出現的藥物。
在那之後,話題再也沒有回到亞雷克身上。當時男人把話題轉到亞雷克身上時,想要說出什麼話語,小城自然沒有機會知道了;可是小城還是選擇安全的道路。過去年輕時期的他相信,精神和慾望是可以分開的,就算陪著男人玩情人遊戲,也不代表精神方面要輸給男人讓他看透自己。
現在也是如此。
男人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一仰而盡的小城身上。毫不遮掩的目光其實都是這樣停留在他身上的,小城早習慣他人的目光,無論是懷著惡意或者好奇或者,任何情緒;可是男人這樣直接的注視,他很久沒有遇到了。
雖然銳利卻有一點,溫柔意味的視線。
他想起,初次接觸到亞雷克時的,他的目光。
怎麼又想起亞雷克?應該是真的累了罷,這樣和男人碰面確實會讓自己疲憊,然後就可以,不去在意再度被拋下的,那錯覺。他低頭,手腕上的束縛清晰地,隨著小城動作更加明確地傳達出牽制氣息。
是束縛,也是提醒;提醒小城該保有的,警戒。
※ ※ ※ ※
燭火輕易地,彷彿就要熄滅地脆弱;但又不是那樣輕易就會消失去了似的。
對桌的人本來就暗色的肌膚幾乎就要融解進,週遭的陰暗之中去似的。馬丁好幾次都要看不清楚對方的輪廓了。
要說氣氛是很有氣氛,可是這樣不會有點不方便嗎?馬丁是這樣疑惑,雖然他視力維持的相當好,可是連他都快要看不清楚了,一般視力不佳的人會不會走路撞到那些忙碌穿梭的服務生,或者絆倒呢?認真陷入思索中的馬丁煩惱了一下子才又想到,自己何時變得這麼不浪漫起來了?這裡的氣氛倒是很適合情侶,自己既然正在熱戀期,應該也能感同身受這種浪漫才是,為何會完全沒想到?
──是因為亞雷克那個機械狂一點都不浪漫的緣故吧……
不只不太浪漫,在面對他這點上還笨拙了很多;聯想到中午躲他躲得相當明顯的亞雷克,馬丁幾乎是頭疼地,嘆了口氣。
「馬丁。」
眼前的昏暗中,突然有聲音開口,這讓已經進入自己的煩惱世界中的馬丁稍微,驚嚇一下──庫羅吾傾前上身,讓自己不懷好意的明顯笑容,進入微弱燭光範圍內。
「吃甜點時,要專心感受製作者的心意和巧思。」
「啊、是。」
差點忘記自己是和庫羅吾一起來這裡吃飯的,正確來說應該是吃甜點,因為庫羅吾一點菜就全都是甜點,似乎其他鹹食都入不了他眼底;小桌子光是擺下他點的正餐就不是很夠,不用說為數眾多的甜食。
不過庫羅吾對於這樣視覺上的充裕,很是滿意地吃著,馬丁偷偷藉著燭光觀察著平日並不常見到的庫羅吾吃相;只見手中湯匙雖然速度緩慢卻未曾停下的庫羅吾,也緩和下平日的危險氣息,流露出真的很幸福心滿意足的模樣。
馬丁收回視線,眼前白瓷盤底裝點的亮澤醬汁深淺不一,曲線優雅地延展著,看似美麗,可是終究得為了主角的美味而被抹煞。
「你有煩惱。」
已經在馬丁發呆亂想途中,把甜點全部掃完的庫羅吾,讓服務生收走小山高的盤子堆,正喝著加入了濃厚甜味的咖啡。馬丁沒有否認,落地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迷惘,清晰地很。
「是因為,那個高個子的呆子?」
「……不完全是。」
除了亞雷克外,讓他煩惱的,還有足以左右亞雷克的另一個人。
小城其實比他自己以為的,還好辨認出,情緒波動。至少馬丁偶爾也可以辨認出,猛一看以為面無表情的小城,是怎樣的心情。有點困擾,有點高興,和其他。可是只有一個地方,馬丁摸不透。
他想,也許不只他,就連小城和亞雷克自己,也未曾清楚過的問題。
小城是怎麼看待,他和亞雷克的關係?
自從一切幾乎是塵埃落定之後,小城的位置微妙地,轉變著;並沒有誰要他去轉變,可是巧合的副隊長的入隊,小城逐漸地,也許並不是刻意的,將注意力多少轉而放到,副隊長身上。
亞雷克沒說,小城沒說,他也沒說;可是有一些不太對勁的氣氛轉變,確實地,梗住了。就如同今日中午亞雷克刻意迴避不看他的視線一樣,當時他心底冒出的梗,一樣。
只有一個人能讓亞雷克有這樣的反應,但是馬丁並不認為小城──已經知道他和亞雷克關係定下來的小城,會繼續故意做出太過於親暱或者引走亞雷克注意的舉動。他和亞雷克之間,除了亞雷克個性問題和太受歡迎外,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小城卻以一種微妙的位置,落在那裡。
一個人。
聽他傾訴過的醫生放下咖啡杯,之前的事件讓醫生瘦了一圈,可還是堅強地挺過來了;醫生的堅強,也是馬丁佩服的對象。
醫生說,有一部分或許是因為終於獲得幸福,初期會有不安定的心理狀態,過一陣子等轉變穩定下來,一切會好轉──因為小城也是很堅強的。
只是因為他現在,是一個人;所以很為他人著想的馬丁會太在意。醫生這樣笑笑的說。
「那麼,你在意的人,是對面1點鐘方向那桌客人之一,是嗎?」
「咦?」
庫羅吾的發問讓馬丁差點就要反射地朝那方向直接看去,不過被庫羅吾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制止住太過於明顯的注視。馬丁假意拿水杯來倒水,他所在的這桌隔著吧台,看到,方才還在他腦中出現過的人。
「看來小城現在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早就發現小城似的庫羅吾用一手托著腮幫子,用手的掩護移去視線。
「這種距離下沒有注意到我們,雖說也許是因為燈光太暗的緣故,不過我覺得他那邊那頓飯,並沒有很輕鬆。」
「和他一起吃飯的人,你有看到嗎?」
「有。」
放置裝飾盤的架子恰巧遮去坐在小城對面的人的姿態,馬丁不好做出太過於明顯的觀望舉動,只好問庫羅吾。但是才剛回答的庫羅吾卻突然伸出左手,輕摸上馬丁臉頰,將他的臉轉向另一邊落地窗的方向後落下,動作自然地不像刻意;窗上隱隱只有模糊的影,是那桌客人起身要離去的倒影。
馬丁幾乎是在秉住呼吸的狀態下,聽著服務生喊著送客的招呼詞,才又回頭。
「那個男人我有印象。」
拿起放在膝上的外套,庫羅吾的臉色因為角度和燭火,凝重一些。
「不過我得先回去看過檔案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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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的第五回,有一種十回無法完結的感覺。(望)
底下有點長篇大論,因為這篇出現了不小篇幅的心境揣摩,所以有感而發。不過寫這些心境揣摩時還真是覺得糟糕──這樣無聊有人要看嗎XDDDD(爆)
寫同人,其實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同的作者用他不同的價值觀或者背景或者認知或者腦細胞和神經粗細不一等等,去分析解構同一件作品,然後用自己的手建構出,新的花園;這些花園或許各自成趣或者出入甚大,但是都是一種思想的結晶──寫者結合原作者的想法,而產生出新的,存在。
我並不覺得我所寫的,一定就是真實的,真正的作者所想的──森本老師應該不會把這三人處理得這麼複雜才是(自爆),其實在寫這篇時,我是用了很多我自己的想法進去,甚至比另一篇GD長篇──《痕跡》要來得多我流解讀。
所以在寫這篇時,我會強調『有架空成分』,可是《痕跡》卻沒有這樣強調過,雖說《痕跡》確實也有架空的成分存在。
應該也有客倌不喜歡這樣沉重的解讀方式,不過既然要寫了,我有時想稍微地,書寫自己想寫出來的,想法,結晶。
因此考慮了一下,覺得就這樣寫吧(笑)
那麼還是持續地感謝閱覽,任何指教,指正,感想,都大歡迎。
偷偷說,《痕跡》最近應該也會恢復進度:D

【GD】 密約0.4/城中心
- 2012/04/05 Thu|
- [GD] 密約/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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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的怒氣大概累積到一種程度時,不需靠近他就可以察覺到,奔騰的火氣燙人熊熊如烈焰。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出現,至少近期內頗久一陣子,幾乎沒有誰再看到過了。
不過正捧著剛從廚房小可憐那裡搶來的戰利品──奶油泡芙的褐膚男子,輕輕吹了聲低低口哨,是只足以自己聽到的程度的,看好戲般興奮的口哨音量。映在他鏡片上的場景,幾乎可以媲美人體自燃現象似地,盛大誇張。那是正等在他房門口的馬丁背影,金髮紮束成的髮尾已經乘著熱氣上揚著,呼應褐膚男子背後悠哉搖晃著的,細黑尾巴。
「亞雷克不在嗎?」
當然是不在,如果在他還會站在這裡嗎──應該說,亞雷克敢讓他等在這裡不得其門而入嗎?馬丁雖然已經瀕臨爆炸邊緣,可那問句嗓音的主人並不是自己可以擺臉色難看回去的等級;他深呼吸好幾次,這才把已經燃燒到產生高熱劈啪聲的火勢稍微,收斂下去。
轉頭見到等著回答的男人,果然是,這個隊上誰都不敢惹的,庫羅吾;不過這個誰都不敢惹,視之為鬼神的男人,正在悠然以三指輕拿起盤中其中一個金黃色的泡芙,動作之輕,是連泡芙上頭灑落的糖粉都未被震落的輕,然後安穩放進,開啟薄唇的艷紅口腔內。
只得耐性等待的馬丁,等庫羅吾做完上述所有動作,還略略滿足地舔了自己的手指,視線重新落到自己身上後,這才以逐漸氣消的平常口吻,回答。
「似乎一下班就不見人影了。」
「那他還真沒口福。」
一邊慢條斯理回答,一邊又把最後一個泡芙送進嘴中;庫羅吾將手指留在嘴裏,泛起,上揚如新月弧度的微笑。
「我今晚定了一家飯後甜點很有名的店,兩人份。」
「兩人份?」
「既然亞雷克不在……」
摸不清楚對方心底在盤算什麼的馬丁,面對低低笑到起顫的庫羅吾,突然覺得發寒起來。他打量左右兩旁盤算哪裡比較好逃離眼前的奇怪場面,一邊敷衍地告退著。
「那,我晚點再來──」
轉身要走的馬丁還沒邁出逃離這場面的第二步,肩上就被一隻手穩穩地,拍住。
※ ※ ※ ※
方才在街上因為疑似見到小城和別人出門的詭異事情,本來就讓兩人酒醒一大半,現在看到留在亞雷克房門的訊息,更是讓亞雷克完全清醒過來了。
餐廳的空盤子不知為何出現在房門前的地毯上,還有馬丁今天用的領帶──因為今天中午和馬丁在餐廳擦身而過時,不想正眼多看馬丁的亞雷克,多瞧了他的領帶幾眼,反而因此記住馬丁今日的領帶花色。
「這是,綁架現場?」
「如果犯人是惡魔的話,我想很難構成一般綁架案件。」
更加出乎意料的嗓音,從拿起領帶的亞雷克和觀望著的岩瀨後頭冒出;剛下班似的西協一邊拉鬆自己的領帶,一邊朝兩人走來。
「庫羅吾帶走馬丁,說是要去吃一家甜點不錯的飯店。」
這樣說來是成立的──馬丁能當副隊長的SP,身手不會糟糕到哪去,更不用說這裏是宿舍,也沒有強行破壞侵入的現象──而且那個盤子上,有明顯裝過甜點的,殘滓點點。想通的亞雷克鬆口氣,今日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似乎讓他稍微喪失平日的正常思考能力,連這麼簡單的可能性都推算不出。
相較於亞雷克,還頗清醒的岩瀨見到是西協,既然是外警班班長又剛下班,那應該清楚誰在隊上誰又不在隊上才是。
不過岩瀨還沒脫口而出問題,西協搶先拋出的問句就出現,重疊的人名和疑問。
「你們,有在外頭遇到小城嗎?」
※ ※ ※ ※
盡量降低室內照明亮度的餐廳,在每一桌上,都只用一盞燭火搖曳,提供稀薄的光明。這是這家飯店高樓餐廳的特色,用意是為了讓客人能在幾無光害的環境裡,一覽居高臨下的夜景璀燦。趨近於黑暗的環境多少讓小城放下半顆心──第一次和男人在外頭見面,還是擔心著,不必要的目擊和誤解。
不過在擔心前,一團無名火正讓他不悅地,別開臉望著落地窗外。沒有笑意的臉也沒有皺眉的明顯不滿,只是僵著一切神情肌肉似地,表達潛在的怒氣。和出門前截然不同的白色襯衫,正隨著微薄光亮曳著,陰影重重,晃蕩。
「還在生氣?」
狹小桌子對面的男人沐浴在較近的燭火光圈內,柔和的昏黃色澤讓他看起來似乎很是溫暖暖和,連話語都暖地,給軟化了似地。不過那是男人一貫的口吻語調,軟軟的,輕輕的。
小城突然又,想起亞雷克的聲音;儘管柔和,卻有著不可逆轉的堅持成分在。兩者有一些,重疊相似。
「你的衣服,我好好地保管起來了。請放心。」
「問題不是那個。」
總嚮往著,冷靜的男人們,可自己似乎總欠缺臨門一腳;像現在的回答,小城清楚地聽出,自己的動搖和急迫些許。儘管用冷靜敷在表層,可是,差得遠。而男人就是利在冷靜泰然自若的那一區塊裏,正對於自己的反駁,無動於衷地悠然舉起杯,杯底的暗黑液體透著水果熟爛的香氣微刺,晃著,朝小城飄散來。
「男人送衣服給喜歡的人,代表怎樣的含意;你,知道嗎?」
他知道。
無法掌握局勢的窘迫讓小城沉默以對,維持著望向外頭的後仰姿態;眼角餘光可以依稀判別出男人的淺灰眸子正,緊緊地,吸附住自己,從未扣起而略微敞開的衣領間,開始。小城無法動彈,連吞嚥唾液滋潤喉嚨都無法,因為自己如果一但動了,似乎,就會被男人看透自己的虛張聲勢。
僵持,一直維持到服務生送上沙拉。
等服務生離去,拿起叉子只讓視線停留在桌上的小城,總算找到足以反駁的答案。
「……不能在密閉空間內兩人獨處。」
「你的回答似乎不是我所要的答案。」
不過,沒關係。男人的笑顏讓小城驚覺自己的回答被引導到怎樣的想法上頭,這樣的回答不就表示他的回答是帶有某種暗示意味的?許久沒在言語中吃虧,知道自己輸了一局的小城輕咬唇,暗自決定,今晚能不多說話就不多說話。他不再搭理男人沒再回應,只低頭默默地吃。
厚大的手掌卻像是要逼著小城似,突然躍入他低下的視線中,手指略略屈起,捏上從小城頸後垂落到肩前的髮尾上;滑過,在長期訓練過的小城要反射地作出什麼動作前,離去。
「只是一縷,新衣上未處理乾淨的棉絮。」
男人說。不過男人捏著什麼,在微弱燭光下根本什麼都見不到;小城突然察覺,男人比自己冷靜外,還更敏捷。
他想起,男人是說過,他是位SP。
「你的速度不愧是擔任SP的人。」
「我以為你根本不相信這段自我介紹。」
頭髮給髮膠服貼地整理順後的男人,湊近小城──下了車後男人第一次湊得這樣近過──一種香氣便漫天蓋地地,朝小城撲來。這種香氣他過去從未在男人身上聞過,或許是因為過去從沒有在這樣近的距離過?不過小城小心地,暗下停止了繼續吸入過多香氣的吸氣動作。
這種香氣別說是在男人身上,過去隊上掀起一陣古龍水的風潮時,他也沒聞過這香味。似乎是,水果類的柑橘?
無論如何,就算剛才失了陣腳,也不能繼續被攻城掠池下去。更何況對方是個可疑的男人。
「不過我在你心目中,應該不會是第一名的最優秀SP吧?」
將精神暫時放在防著和記起香氣的小城,沒料到這話題的延生再度回到自己身上;重新坐回原來距離的男人擱下叉子,銀製的叉子沉甸地,落在陶瓷盤邊,發出些微的,撞擊聲。小城愣著,因為沒有更後面的位置可以後退因此選擇待在原地,保持防禦地,看著男人的微笑逐漸,逼近眼下,在側面停止。
震盪的,聲波,層層疊疊上男人壓低而更加有磁性的,嗓音,穿進小城的耳膜,在他腦海裏一字字,緩緩成型。
「你心中的第一名,應該是,亞.雷.克對吧?」
※ ※ ※ ※
不能有,被牽絆住的人。
某一任男友提出分手,因為,警備隊不能有足以被歹徒抓住威脅的,任何關係人存在。因為太愛你了,所以不希望你被我牽連。小城冷漠地聽,沒有反駁沒有挽留,只是默默地在其他地方,投遞了同一場考試的報名資料。
那一場考試他通過了第一階段,但是沒有去第二階段的面試;他在那男人常出沒的地點等到對方,將第一階段的合格書拿給了據他所知沒有通過第一關的,那人手上。
『你是對的。』
沒有情人的牽絆,或許就能全力以赴。那個臉色糾結的男人後來去了哪裡,小城不知道也不過問;就和過往來來去去,所謂或者自稱「他的情人」的其他男女一樣。可是那個男人確實,說對了一件事。要進入警備隊,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好;不是擔心有誰因為自己而被牽連被當成目標。
而是因為一但發生什麼,會有人因此傷透了心。
或者陷入痛苦的,深不見底的深淵。
小城知道,那個男人是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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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快樂:)
可惜這篇只有分支能愉快,小城主線讓我好痛苦嗚喔──(掙扎爬)
最近有點分身乏術,還是希望能繼續燃燒對小城的愛繼續寫下去Onz
那麼還是持續歡迎各種指教,指正,意見:D

【GD】 密約0.3/城中心
- 2012/04/05 Thu|
- [GD] 密約/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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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0
- |EDIT
黑色的轎車在街道上,是極其稀鬆平常的存在,更不用說略顯舊的光澤似乎是久未好好清洗地,形成讓人一眼掃過就絕對不會再多留意第二眼的黯淡;也許這些,都是一種刻意。
車子內部就乾淨到讓人訝異的程度,小城心想。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車,他就被這極大的反差給嚇到過──雖然只是略略地詫異,可是男人似乎對他的反應,感到很高興。
──因為每次見到你,總是工作中板著張臉,所以能見到其他表情的你,覺得很新鮮。
男人這樣說。其實小城對這句話不是很高興,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敏銳了,可是男人這樣說就表示他常常看著自己,可是他卻完全沒有見過男子的記憶。他總想私下請託誰幫他查一下男子的來歷,可是,沒有好的藉口。
也許不是因為沒有好的藉口,而是因為一種,關係到己身的心虛使然。
男人說他是受雇於某議員的SP,之前是跟著議員出國去,所以才想趁出發前賭運氣,給小城禮物。是這樣嗎?如果要下賭注,為何不留下足以聯絡的隻字片語?如果是真受雇於某議員,他應該沒有道理這樣巧合「再也沒有見過」?太多疑點都重疊著互有關聯著,似乎只要隨便舉出一條就可以讓他切斷男子之間的聯繫──可是一但太多疑點牽連在一起,會形成一巨大的迷霧,讓人無法摸索出,一條頭緒,方向,道路。
隱約,小城隱約察覺,也許不想知道真相找出真相的,是自己。
※ ※ ※ ※
父親,離自己相當遙遠了。
葬禮上的雨冰寒刺骨,可是自己卻近乎無法感覺。自小就沒見過幾次面的父親,他從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連屍骨都無存的程度。儘管他並不覺得自己如此脆弱,但從那時開始,嚴重缺乏可靠感的後果,讓小城遠比自己所知曉的還要下意識地追求著,一種可以仰賴可以相信可以展現脆弱的,誰的存在。
其實應該更早就察覺到了,早在葬禮上看到那個被流言當成中心人物的人,有另一個扶持他的存在時,他應該就知道冷冷的,從自己口中吐出的冷冷的話語,是包裹著刺的,哭泣。
然後他跌撞地近乎亂來,用墮落的方式摸索過的世界黑暗,在進入警備隊後,似乎慢慢的,被遺忘了。那時候的自己,那時候的小城,只是想要尋求一種可靠的,可以讓自己的脆弱有個出口的,存在罷了。
女的,或男的肉體;抱與被抱,只是徒添激烈之後的,空虛更加。
只不過是想要有個……
※ ※ ※ ※
車窗貼著深黑的防熱紙,也許不只防熱,還遮擋著他人窺探的目光;不過從正面的玻璃看去,還是可以見到正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正在低頭翻閱著,什麼紙類的書籍存在。
小城逕自快速地,開了車門,沉溺在書中世界似的男人轉頭,眼神似乎還留在他正收起的書中世界的,沒有對焦;灰濛瞳孔幾乎幾乎融進淺白之中,倒映著小城的身影,面無表情地。男人並沒有對他的突然出現表示驚訝,反而開口針對他的衣著表示驚訝。
「你穿運動服?」
「……穿太正式我想不出理由。」
不過是,第三次而已。
那封信出現之後,小城和這男人見面,今天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那個會議室,打從在信上看到男子要他赴約的地點是那裡,小城就並不特別信任他。就算交出那枚男人口中極為重要的戒指,可是小城並沒有收下。戒指也許對男人來說極為重要,或許對那個他沒見過面的女子也極為重要,但是對小城來說,不過是枚看似老舊的,金屬裝飾品罷了。
那個會議室,是內部人士才會知道的,秘密的存在。
在戒備森嚴的國會中,唯一,沒有監視系統的死角。雖然為了安全起見,警備隊總希望內部人士能盡量配合,可有些東西,總是需要私底下的運作;無法公然於檯面上進行的什麼,秘密,黑暗。
男人看似全然的信任小城,但是第二次約在外頭的碰面,讓小城更加明白,只是好像。低調的車子上頭,掛著的是早已報銷的車牌;偶然想起順手查了車牌,雖然早就隱約覺得有可能不過當真相果真是如此時,小城覺得自己的心似又重新,冰凍起來。男人在想什麼,計畫著什麼?
就陪著你玩吧,反正……
當著眾人面前親吻下去的勇氣,是光明正大的宣示;他混在錯愕訝異鼓掌叫好雜處的人群中,選擇像是祝福似又像是看好戲的,笑容淺揚。臉紅起來的亞雷克似乎瞥過自己的方向一眸,沒對上視線也好,害躁的亞雷克,那是在自己面前不會出現也不可能出現的,表情。
反正……
※ ※ ※ ※
反正他也可以定下有利於他的,遊戲規則。
『陪你玩,可以。』
聽到小城這樣說的男人短暫,停頓神色;也許男人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爽快答應,也許是對他的用詞淺字感到不悅──不過,沒關係。他還蠻喜歡看他人一時反應不過來的,表情。
『有一些事情,也希望你遵守。』
『沒有問題。』
出乎他意料的,男人反而爽快至極地馬上答應。難道男人已經摸透他到了,可以預先想到這可能性的地步嗎?承諾真是輕易地,從嘴中吐出。好像什麼都可以辦到,但是或許那,不過是沒有深思熟慮下的產物。
那是第二次見面,男人開來的車內非常乾淨──乾淨到異常的程度。像是不讓人有撿到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程度似的,暗絨紅的車內地毯也是乾淨到,用腳踩上會感覺到可惜的,那種程度。
或許車也不是男人的,小城這樣猜。理由很簡單,男人身上有一種菸味──很淡,稀薄到或許會有人以為他不過是被路過的路人噴吐的菸給染上的。不過男人的手偶而會有,慣性的持菸動作;想來應該就是了。
不過這輛車非常乾淨,沒有菸灰,更不用說菸灰缸之類的物件。
『第一條,不兩人獨處。』
※ ※ ※ ※
「第二條,不能在警備隊以及國會一百公尺內。」
「我記得。」
轉動著方向盤的男人,是對著小城輕輕一笑。那種語氣是平淡的,對於小城的提醒似乎是,沒有任何不高興不耐煩的意味。就像手機中男人傳來的簡訊要小城穿正式些,可是他還是穿著尋常外出時的服裝;剛才發問的男人也只是問問似的,沒有半點責怪或者發難的意思和情緒。
車子在夜色和熱鬧的街道掩護下,形成誰都不會注意到的景色組成物質之一。
除了那個有點,微醺的長髮男人。
亞雷克多看了那輛從路旁開過的車一眼,很平常的一輛黑色轎車,舊舊的,讓人過目即忘的平凡。可是剛剛好像在擋風玻璃後看到,自己眼熟到不行的人。
──是錯覺嗎?可是,小城很好認的啊……
付賬後走出店門的岩瀨,看到亞雷克似乎疑惑地盯著前方因為紅燈停下的車群,也從他後頭湊上好奇的發問。
「你在看什麼?」
「我好像看到小城在某輛車上,和個,我沒看過的人。」
「那還真希奇。」
是很希奇,進入警備隊也不短一段時日的小城,外出的次數其實沒有很多;更不用說誰看過他的「其他朋友」了。如果按照剛進隊上的小城當時狀況來看,他應該也不會有太多朋友,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很有默契,不會去主動問起小城,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不過現在小城疑似坐在一個「連和小城相當要好的亞雷克都沒見過的」人的車內,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很轟動的事情;岩瀨當機立斷,以較快的步伐,走近那輛車所停的街口。見岩瀨走過去,亞雷克當然也跟著去了;不過兩人還沒走到太近的距離時,燈號已然轉綠,那輛車看似老舊,卻以相當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不太對。
這是岩瀨的第六感。視力極佳的他清楚地,發現駕駛座上的男子,看了後照鏡一眼。雖然說他和亞雷克的身高在這街上算是顯眼人物,可是他們並沒有特別快跑,距離那輛車還相當遠,兩人也沒刻意盯著那輛車看;駕駛座上的人卻察覺到,他們是誰一樣。
「回去隊上吧。」
慢上幾步的亞雷克也查覺岩瀨疑惑的點,或許都是巧合,開車的人看後照鏡是很正常的舉動,開車速度也許本來就快,可是剛那一剎那,他聯想到的,也是岩瀨的想法。
「搞不好,小城沒出門。」
沒注意到岩瀨和亞雷克,正低頭看著手錶上滑行似前進的秒針的小城,被突如其來的高速造成的慣性,後仰些微;他疑惑地,也有些不滿地,別過眸丟給男人一記,問號。被半開車窗灌進風流給弄亂的黑髮瀏海下的深灰瞳孔給半瞇著,遮掩去想法一切。
「突然想到,去吃飯前先去個地方吧。」
「哪裡。」
男人並不是有問必答,將注意力都拉回到操控車子的狀態,似乎對於這問題充耳不聞。這讓小城多少後悔,或許當初應該也訂個條件,有問有答。
不過,這樣就不好玩了。
從這些枝細末微推測男人的一切和想法,還蠻能,轉移掉小城的注意力;至少能讓自己累一些,因為和他在一起總要提高警覺,這樣自己回到隊上,就不會有太多精神和力氣。
就不會有太多精神和力氣,去注意到,那一對的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