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茶】 Kiss day/降風
- 2020/02/10 Mon|
- [名偵探柯南] 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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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為cwt54無料之一
*Kiss day親吻日產物
*老梗,無邏輯無劇情無深度,ooc通常運轉。
*跟〈盲點〉為同脈絡,然而單獨閱覽也無差。
人類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仰賴視覺。
即使受過矇眼訓練,然而突然被要求閉上眼、不得睜開時,他內心還是多少惶惶然起來。
也許正因為是「那名男人」提出的要求。
和狼狽侷促的他截然不同,佔據他辦公椅的男人一派從容,輕鬆托腮翹二郎腿的坐姿泰然,無礙身上的輕便帽T及牛仔褲,周身發散出的氛圍洗鍊依舊,甚且閃動他疲累雙眼難以直視太久的光輝錯覺。
雙手環抱胸前的他,輕輕倚靠辦公桌緣,穩住因疲憊而生的自體晃蕩假象,不抱希望地追問一句。
「請問是、攸關機密事項嗎?」
「不完全是。」
他不訝異對方聽來完全沒打算做出任何解釋。
數日積累的睡眠不足消磨泰半清晰思路,所有還能運作的大腦細胞已幾乎盡數投入在即將結案的報告內容上,實在挪不出甚麼力氣來思考對方意圖。
但其實,也並非全然毫無線索。
他推正鏡架,側眸再確認一回早從數小時前便只賸他一人的灰黑室內的寂靜,嘆口氣,聽話地闔上眼。
只要失卻視覺確認,再如何熟悉的事物也增添一許不確定性及陌生。
男人從辦公椅上起身霎時的聲響短暫,緊接著是踏在他身旁的一記腳步聲。運動鞋類的鞋面不如皮鞋堅硬,況且如此打扮時的男人經常刻意消除步聲存在的所有可能;因此這一步落在他耳中,描摹出某種針對己身的暗示。
或提醒。
他努力想保持平常心,想保持完全不受動搖的凜然,然而男人近得讓心跳難以遏止,加速起來。
襯衫過於勢單力薄,胸前臂側甚至接收到了移近來的他者體溫;對方慣用的香水氣息也正濃郁地擴散進他的呼吸範疇。使他開始擔心奔波整日後的蒼白起皺襯衫上,是否殘留什麼令人不快的味道──尤其今日還偷溜去吃過一碗特製辣度的拉麵。
特製拉麵的辣度名不虛傳,過癮得恰好能撫慰今日必然得加班的疲憊,又得以提振士氣;但此類重鹹食物,顯然無益於男人要求他的健康管理,一旦被發現,理應免不了一頓說教。
不過這道心虛很快就被男人給攪亂成雲消霧散。捧扶住他臉頰邊線的燥熱掌心,於擾亂平常心的份上添上一筆。
指腹輕柔掃過範圍可及處的短小鬍渣,帶來異樣的微小的騷然。
男人撫摸的極緩,一次次反覆,不習慣被如此碰觸的他為之一次次微幅撼動。他慶幸那隻手在心臟承受不住前便停下動作,但對方帶給他的騷動卻不僅於此──眼鏡被取走的事實剛被大腦理解,就有一股不是太軟不是太熱的氣息,覆蓋他嘴上。
溫暖舌面潤澤他稍微乾癟黯淡的唇面。
他不曾想要逃離。
也不可能避開的。
比嘴唇柔軟濕潤許多的舌尖,沿著他閉緊繃著的唇線慢慢遊走,彷若尋覓缺口。
圈握住他右手腕的那只手,也在找尋入口。
無法全然貼合的衣物,總輕易產生使對方得以長驅直入的缺口。他能感覺到手指輕易鑽入潔白袖口,於他腕部緩緩兜著圈子。
順應社會化而生的某種理性抑制,老早給悠長工作時程及疲累先行消耗不少,又讓男人拂去部分防禦部分理智部分清醒;儼然雪上加霜的是男人手指製造的輕微電流,此刻正一陣一陣刺激他的敏感神經,惹得他後背腰下一帶禁不住反射般地,泛起震盪哆嗦。
每次震盪每次哆嗦,都是在黑暗中導引他、向著男人所希冀的方向前進的透明引力。
無法見到也見不著的深沉闇黑之中,似乎有更抽象的侵入,漫入。
還有,親吻。
放棄廣泛而全面的攻勢,男人齒列幾乎不帶力道,一小口一小口,隨機錯落於他上唇或下唇瓣,製造不至於留下痕跡程度的噬咬,偶爾還會擴溢至唇邊頰肉鼻頭。如此小範圍而單一的咬嚙及吸吮,缺乏攻擊性,含有輕佻的調戲感和濕度,反覆,疊加,繞行,令他漸次習慣,恍然,爾後鬆懈。
滿布對方唾液而軟化的唇,步上他雙腿後塵,失卻足夠且堅定的防備力道,終究讓對方磨出空隙。
男人一向不會遺漏所有漏洞。
他人腿身緊挨著踏入他腿間,斜去些角度的唇瓣蹭入他口裡。
男人的吻愈發挺進,舌身黏膩地輕易地,鬆動他咬牙的最後關卡,舔上尋常不被他人接觸的濕紅舌身肉壁。
舔舐出的癢意飄然,從該處擴散,麻醉他腦袋脊椎,癱瘓他泰半僵持。不再繃緊的軟去軀體,勉強抵靠腿後的沉重辦公桌來維持站立姿態。
軟化不是最大的問題。
前方男人尚持續未斷的親吻連結,和幾乎是以幾公厘為單位的持續逼近態勢,使他想和對方保持距離的餘裕已漸次縮減,趨近於零。
和他身高相近的對方,軀體部位高度也如此相仿,是以他前挺下身接觸到的是相同部位。該處和指一般,和吻同樣──皆蘊藏著就要突破界線就要明確具體就要糊濕成一片的,慾望。
慾望彷彿讓男人渡來的吻或雙腿或手掌給吹脹的氣球,自他腦底呼吸裡心搏中腿間無可遏止的膨大起來。
蓬勃的,躍動的。
美好得宛如即將破滅消失的。
他嚥下就要失控溢出唇角的部分津液,滿是男人氣息的滋味複雜,難以純粹辨析是何種味道,但足夠於晦暗慾望中洗滌一道清明,使他能再確認一次。
確認自己內心某塊並未隨對方起舞,產生不穩晃動。
即使那看起來也像是一道男人得以進攻的醒目標的。
男人的唇稍稍遠離了去,不過此舉無法改善他的燥熱一分一毫。
比起唇,如今他們之間有更多重疊的貼合的其他部位。
「……降谷先生,恕我冒昧。」
他聽見自己啟齒,中規中矩而平板無特色的嗓音,僅有微喘偶爾點綴。「截至目前為止,似乎無任何可說是機密事項──」
「因為不是合適的場所。」
遠離的威迫與體熱,壓低的溫潤嗓聲,引著他睜眼,目光追隨至男人始終於他手腕處的圈握,帶著他,向前踏去。
他很清楚,男人領著他前往的方向不是出入口,是另一道門。
那是合適的場所。
遠離唯一光源的休息室內,朝他們顯現更濃稠的闇。發覺率先踏入的男人也無開燈打算之際,他稍稍頓了頓步伐。
一些關於必需用品或事後清理的理性擔憂,製造他的停頓;那不是懼怕,不是猶豫,更絕非拒絕。
他不曾想要拒絕。
只要是對方需要的,他就絕對會辦到。無論那是降谷零或者安室透提出的。
泰半浸入墨黑之中的男人半側轉上身,朝他投來的單邊目光,搖曳,炯然。即使是被奪走了清晰銳利的矇矓視野,那道目光仍舊如此明確,如此吸引著他。
恍如,指出他該要遵行的方向的,光亮。
直挺挺凝視那只光亮,他再度移步,遵照自我意志所決定的,順從地朝該處前進。
踏入含有降谷零的闇色中。

【零茶】 短打集中/降風
- 2019/08/28 Wed|
- [名偵探柯南] 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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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譯單行本進度為主,至零茶03止
*各種老梗,ooc通常運轉中。
*大多皆各自獨立,沒頭沒尾,只是一個個擷取下來的切片紀錄
*從隨手打字處(?)整理集中,皆稍作潤飾整修過
*若對哪段特別有興趣,也歡迎讓我知道:)
一、
「你認為、我有什麼缺點?」
「……這、這應該不是什麼機智問答——」
「當然不是。也不是甚麼反應測驗,儘管放心說吧。」
自知平常在對方心中的形象約莫如何,他試著展露釋出最大誠意的笑容:「保證絕不秋後算帳。」
獲得口頭豁免,對方這才交臂於胸前,無視手上筷子還沾黏可能弄髒襯衫袖子的食物殘滓,認真思考起來。
「嗯……雖然您都這麼說了,可是……降谷先生的缺點……」
答案還沒自冗長沉吟裡浮現,但他不急。和這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可以暫緩下匆促步調。
暫緩下濃稠的泥濘的血臭裡的行進。
他仔細凝視陷入苦思的對方。視線遊走過其高高蹙起的眉間谷壑、被呵欠擠出淚液所浸濕的瞳仁、以及鞏膜邊緣延伸出睡眠不太足夠特徵的血絲依稀。
當然,也沒錯失對方悄悄瞥來的一眼。
「怎麼感覺降谷先生您心情很好啊……」
「被發現了?」沒有否認。
「有甚麼好事嗎?」對方企圖以其他方面話題,模糊尚未答題的尷尬。「難道是先前申請的車子修理費過關了?」
「確實有好事。不過,無關車子。」
他伸長手臂,手指穩穩降落在飯粒構築的標的處,排除對方臉上異物時,指腹順勢抹劃過屬下頰側,感受甫探出頭來的短小鬍鬚的反抗。
「是沒想到你心中的降谷先生,那麼完美無缺點。」
對方的害臊爆發過程,一向沈默,安靜。
卻頗為清晰。
原先只侷限於眼周的淡赭,猛地加深濃度,朝四面八方擴散開,刻劃羞恥熱浪的領地範圍。
縱使如今角度見不著,然而屬下短髮無法遮蓋的頸背上也覆及整片嫣然的景象,自然地,具體浮現於他腦裡。
目送以清洗便當盒為藉口慌張逃離、還差點被他人座椅絆倒的下屬踉蹌背影遠去,消失,他才笑嘆了一口自嘲意味的輕蔑。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俊不住開口了。
舉凡是人,皆不完美。勢必有所缺陷,只是或大或小不定。
然而某些所謂「缺點」,是觀乎對象和局勢而論。
像是、執著。執著用於追求真理上,是好事;換個角度就成了足以壞事的缺陷。
或者也有一種「缺點」,是只針對特定對象而生。
他自知自己有何缺點。他也相當清楚,屬下對他說了謊。
對方某方面固然頗為單純,但不是遲鈍無感的;他相信對方一定早已察覺到他身上的某個缺點。
那是、因風見裕也而存在的扭曲。
二、
意識到那只手掌的意圖時,他連忙抬手,擋在對方的路徑前方。
朝對方方向舒展開的掌心,說明某種不很強硬不很強勢的請託意涵。
「嗯?」
男人疑惑的鼻音短促,卻向他傾來驚人氣勢,迫使他偏離幾度臉去,鏡片後的視線也不敢直視對方。
「請……適可而止。」他壓低著聲量,克制自己口吻別那麼像是警告,要接近中性的提醒:「下午還有勤務……」
「你這是質疑我不會拿捏分寸?」
「不是!絕對不是!但——」
「只是想讓你舒服一些,也是逾越分寸的嗎?」
以親吻截斷他的急於解釋,男人淺笑的聲調更低,於他心底形成警報的嗡鳴,「……裕也?」
他在宣告自己第九十五次敗陣的警報低鳴裡,垂落顫動眼瞼,順從地,任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取走眼鏡。
三、
「我知道,」男人說,語調輕柔地,宛如握住他手腕的力道的抽象表現:「面對我時,你永遠只呈現『那樣的風見裕也』。」
「我一直都是這樣子,降谷先生。只是想努力不辜負右腕稱號的風見裕也」他說,「沒有其他。」
他聽出自己語氣,多少是有些怒氣了。這點對方也察覺得到吧。
「沒有其他。」男人複誦的聲音,浮現一絲莞爾。
他不認為自己說出了什麼有趣的事,不過那不是他有點不耐煩的原因。
被打斷的報告書也不是原因。
他隱約察覺到對方在盤算甚麼,卻又無法斷然逃離這個場合。
男人繼續述說,彷彿沒在意他的不耐煩。
「有些太嚴肅、有些太僵硬、有些太掉漆、有些又很可靠……」停留於他手腕處的手指,悠然地,配合男人的語速前進;「那都是你。」
「是的,降谷先生。」
他努力平板自己聲調,也努力忽視對方手指引發的騷然;「那樣有什麼問題嗎?」
「有。」
男人對他綻放燦笑。那臉笑容美好的,不像「上司」該有的──耀眼,年輕,貌美。
「我想看除、此、之、外、的風見裕也。」
要命。這不是兜了一圈,回到原點了嗎?「所以說、」
「所以囉、你真的沒讀出我的意思嗎?」
他被堵得一顫。
這一顫太明確,再多非法作業也遮蓋不了掩飾不了弭平不了。
推拒不了正逐漸探入內來的指尖。
藉著推回眼鏡手勢轉開目光,他暗暗吞嚥一波極弱哆嗦。
四、
今日,頭痛。
後背感覺到另一道體溫接近時,他也聽見了西裝落坐時特有的摩擦聲響。假意從垂落臂上的袋子中摸找耳機線時,眼角餘光確認那身萬年如一的綠。
宛如能瞬間消解腦袋深處的不諧和的,綠。
他因此恍然一瞬,但也沒錯過對方展開報紙時,夾於指隙裡順勢接近他這側的微小物件。
摘下鴨舌帽的他以帽子作為掩護,動作流暢地劃出像是行星軌道的弧度,逼近那只手時,接去該只物件。
不知進行過無數次的接頭,行雲流水。然而執著報紙的手勢卻似乎遲疑地、停頓一瞬。
他舉起手機。
「有什麼異狀?」
「……沒有。」下屬的聲線低調地,融入將報紙翻面後重整頓版面的沙沙聲中;「今日行程都照預定嗎?」
「啊啊、沒突發狀況的話。」
這句但書是難得的。通常他不會讓突發狀況失控到足以拖累步調的程度。
「我知道了。」對方乾脆俐落,毫無異狀。
垂眼的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淺笑。
這句再簡單不過的應允,今日竟讓他感覺更為放心、更為信賴。
是頭痛的緣故吧?隱隱約約的抽疼,持續消耗著他。
後頭男人率先收起報紙起身,從他前方踏離後,留下一樣掉落物。
他面無表情地俯身撿拾。
摺疊得方正的手帕,是無趣的深藍底白方格圖樣,抓在手裡時,可以清晰發覺內裡夾著甚麼結實鼓起的物品。
在意識到該物品會是何物的剎那,頭痛也消退減緩了部分。
是安慰劑效應也好,是心理作用也好,是誇大其辭也好。
下回能跟下屬面對面說話時,他一定會告訴對方,對他而言,風見裕也的細心似乎比藏於手帕裡的止痛藥更有效。
五、
笨拙地,慢慢摸索。
明明是比自己年長一歲、已跨過三十大關的男子,替他解開襯衫扣子的手勢顯得生澀,甚至能察知到數度顫抖細細。使得他忍俊不住地,小小地失禮地,噴出一記笑聲,破壞原先兩人周遭逐漸升溫也逐漸緊張的空氣,也中斷了男子的動作。
「現在請不要笑,降谷先生。」
以男子而言難得嚴厲的口吻,而且還是破天荒地帶有命令般的成分。
確實不應該笑出來的。腹部傷處因此受到牽連,傳來連他都稍微覺得實在難以忍受的疼痛。
為了舒緩那股痛楚,他緩和地拉長呼吸幾次。吐息中,總有一股感覺有些熟悉的香氣淡然,夾雜在血和火藥燃燒後的氣味裡。
他用上對方解開兩顆鈕扣的時間長度,才想起那會是什麼。
「送給你的香水……有好好在用嘛……」
「……那是當然。」
男子的尾音突然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在回應急救人員吧他想。然後又立刻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但比剛才更近更近,似乎就伏在他肩頸旁位置,反覆低聲地在他耳畔喊他,要他保持清醒。
他沒有再度噴笑。但嘴角的肌肉牽動上揚的麻痺感,深刻地保持著。
你也變卑鄙了啊,風見。
明明過去都不願意在耳邊這樣喊名字呢。
六、
「你沒在使用香水嗎?」
「欸?沒、沒有那個習慣……怎麼了嗎,降谷先生?」
提問的男人湊得很近。近得他都能察知對方鼻息溫暖,擦掠他頸側。引著他緊張起來,全身繃到連回答的嗓音都磕磕絆絆。
「這樣啊……」
男人沒回應他的反問,只若有所思地重新拉開至正常距離,隨即用公事進度的質問讓他遺忘。
他再度想起這件事時,是只有他一人留著加班的那晚。
突然出現的男人,主動帶來了讓他感激涕零的豐盛便當——而且、是親手作的。
當對方要他專心享用遲到太久的晚餐,自己撐俯橫越他低伏後背、好取來報告書時,他聞到男人身上的香氣。
是對方身上的慣有氣味。
無論何時,無論何種狀態,總是清爽冷冽。
他不自覺地多抽了一回鼻子。本來應該渺小的抽氣鼻音,在夜裡的辦公室顯得過於清楚;也不意外換來男人的輕笑。
「覺得味道如何?」
「是。很俐落、很有降谷先生的感覺。」
這回男人不是輕笑,而是相當稀奇地,從那對形狀優雅的唇瓣裡併出小小的噴笑聲。
他還沒理解對方為何如此開懷,只能提著筷子愣著,不知所措地盯著轉而趴伏桌案的男人背脊顫動,直到對方終於抬起臉來。
男人的笑意是平靜了,不過眼角唇上依然有綻開的弧度。
「是問你便當的新菜色如何……」
「啊!我、那個——非常抱歉!」
「所以,喜歡嗎?」
「非常美味,很喜歡。」
「那麼、另一種的……也喜歡嗎?」
「另一種……?」
因超時加班而疲憊的腦袋,被食物的美味給絆著,遲鈍地,無法思考對方所指為何。不過身為他上司的男人,此時卻似乎毫不在意,也沒半點責備之意,僅向著他挪近身來。
「我身上的味道……也喜歡嗎?」
太明白的提示,讓正將一顆肉丸子送入口的他,頓時過熱當機。
雖然知道不開口回答過於失禮,雖然知道得要吞下口中食物才能開口才不至於失禮;然而口中那粒肉丸子無論怎麼嚼怎麼嚥,就是吞不過緊繃喉頭。越是吞不下去,他就越嚼越快,快速運動的臉頰肌肉提升溫度,導致眼前鏡片都被熱氣蒸得一片白茫。
雖然知道那股蒸汽的源頭其實另有他因,但他不敢去細思。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不失禮。教科書和工作守則都不曾說到這種情況的應對,他磨練或經歷過的各種暗語或交際,也沒有這種問答。
他還沒找出正確答案,男人卻突然起了身去。
「你慢慢吃,便當盒明天再給我吧。」關掉剛才有動靜的手機畫面,男人重新戴起鴨舌帽,帽沿落下的影讓那張臉變得陌生難辨。
但口吻沒變:「對了,答案也是。」
直到男人身影徹底消失,持續盯著男人離去方向的他,良久良久,才總算嚥下口中的食物泥爛。
他脫力般地支肘桌面,撐住汗涔涔的額頭溫熱脹疼。
眼前這關雖然逃過一劫,但說穿了只是延後處刑。
他完全不認為自家上司會有太忙到遺忘的可能。
身上的、味道嗎……?
他還不知道正確答案,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答案。
只有這種無人時候,才能說出口的答案。
「……當然、」將臉埋入掌心裡,他對著殘留的微弱香氣,用細如蚊蚋、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囁嚅地,說出遲到很久的真實答案:「是喜歡啊……」
七、
完全防禦體制。
看著床上被單覆蓋而成的團狀物體,正在解開圍裙的茶肌男人,想起先前在白羅陪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翻找動物圖鑑時,恰好看到刺蝟的完全防禦體制,也是這樣縮成一團。
太過相像的形象和行為模式,男人因此輕笑了出來。
那記笑嘆其實很短,很輕,然而房間不大。該座團狀物顯然是聽見了,於是又更往內側牆面縮得靠近了點。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於床邊落坐,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接近舉動。「……風見?」
自己的名字再次被對方喊出口,明明是同樣的嗓音、同樣的抑揚頓挫、同樣的聲色,卻好似跟平常截然不同。
他當然理解男人所指為何,可是、可是……只要一思及昨晚喝醉的自己做了什麼,抓握單薄被單的雙手十指就益發顫抖,捏得更緊。
如果只是場噩夢就好了。可是心跳聲好吵。那麼吵的話,就真的不是夢了吧?
可是那麼吵的話,為何他還是聽得見?
聽見那人喊他名字的聲,益發香甜。
香甜一如昨晚最後記得的那口調酒。

